Ashl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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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y:ashly hhy:ashly 我就想看看我的简介能被清理多少次

番茄

夜行动物与绿色谜题 11点

梗源于爱伦坡——泄密的心

是咬尾蛇的后续,但是不看咬尾蛇也可以单独阅读

咬尾蛇可于某a开头的网站阅读


爱德华.尼格玛最终还是诞下了这个孩子。一个健康的,但是如同幽魂般的孩子。他想,假如这个孩子是个残疾,倒是可以放弃的理所当然。所以他抬起孩子的脸看,期待眼睛上长出一个沉重而累赘的青色瘤子,或者脑子里爬出一个巨型的紫红色响尾蝎子,又或者,这个婴儿缺少肝脏,并拉出像雪粒一样白色的屎,再或者……彻底就没有五官,没有脸,没有手,全身上下都粘连在一起。这些畸形的,怪胎的,恶心的面貌,让爱德华可以愉快地把这个会哭的,幼小的,不如一团碎肉的物体,掐死。


他不记得是在何时孕育了这个孩子,鉴于他的生活充斥着过量的暴力、酒精、香烟、斗殴事件,牢狱之灾,他可以保证这一切足以催生一个怪胎,或者一个畸形儿,甚至一个死胎。他倒不是抱怨什么,说真的,这些生活都是他要求和自找的,某种意义上他乐在其中,假如要为了寻求所谓的健康,而放弃他的怪癖,那还不如让他的生命立刻终结。他完全有能力弄来一针安乐死,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给自己来一针,来个爽快地告别。但这不值得,一点都不值得。在他用谜语占领这个世界,并把这种带有毒性和痛苦的智慧塞进他人的大脑,把每个人都变成十足的疯子,恶心的思维被控者之前,他就决不会停止。他有个美好的愿望,让世人变聪明,还有个比美好更伟大的愿望,让世人聪明,然后无意义地死去。比起死去,播撒谜题,在贫瘠的土壤里种下一颗又一颗不易存活的意念,要有趣太多了。


不是我们创造了谜题,而是谜题创造了我们,谜题不是作品,而是创造者。当我们呼应谜题的美,和我们解答谜题的精妙,甚至我们自己去创造一个谜题的时候,美就在不连续的光和影里面闪烁了。不是我们在解一个谜题,而是我们在谜题里面,这个谜题的名字叫做命运,也叫做时间。创造是极乐和狂喜的享受,除了创造这个孩子。这个在他的记忆里,已经在某一天,处理掉了的孩子,又回到了他的身边。阴魂不散。


和那些弗兰肯斯坦的幻想不同,他的孩子有一张洁白无瑕的脸,和所有正常人类无差异的外观。它看上去那么纯洁,纯洁得有点令人厌恶。它真漂亮,一头浅红色的绒毛细发,又白又细腻的皮肤,一张健康的圆脸,似乎在淤泥里,仍保持着微笑的,生气勃勃的脸。它不像是他的孩子,一点也不像。这孩子像是一个天使的恶作剧,或者一件精美雕塑的印刷品。在这个孩子第一次睁开眼睛之前,爱德华是这样想的,他不爱它,但既然它出现了,就让它被放到街边上,归于任何一个,想要拥有它的人手上。直到这个孩子睁开了眼睛。他再无法忍受。


那是一双蓝眼,韦恩病态的蓝色,也是蝙蝠侠恶毒的蓝色。令人晕眩的,忧伤的蓝色。现在的这个孩子,它太像……太过近似于一个人了。这个想法令他呕吐。物理意义的,身体意义的呕吐,他立刻将孩子摔在地上,匆忙地奔向洗手间,挖开嗓子上特殊的器官,让他得以呕吐。他喜欢进行这样的活动,在他感受到一个谜题却不能表达,或不被允许表达的时刻,当他被蝙蝠侠击败,关进阿卡姆,并遭遇了一场痛殴的时候,又或者……在犯下一个罪恶,忍住不说出口的那一秒,他都会像这样去做。


他没什么情感感受。一点也没有。既不想哭也不想笑。情感像只被吓破胆的鸟,在来临到他身上之前,就毫无意义地魂飞魄散,最终变成了一种身体的感受——痛或是痒。他的感官就像过敏一样不适,身体的内部长满了溃烂的燎泡,轻微地一碰,就会不可抑制地战栗。为了让这种感觉消退,他只能依靠其他的手段,去压倒这一种痛。呕吐就是一种容易,并且行之有效的方法。


他跪在卫生间,把头埋在腥臭的马桶前,然后用手指去摩擦舌根,一种粗糙的触感,立刻占据了口腔,顺着口腔转移到食管,最后抵达胃部。在胃部两三次有规律的痉挛过后,胃酸涌上食道,像火一样烧灼和腐蚀它所经过的机体,最后从口腔里喷出。他有时想,火山喷发也是大地一种自我呕吐的方法,因为无法承受肮脏和污秽,所以选择呕出岩浆,去覆盖掉地面。假如火山不再呕吐,火山就死去了,为了活着,火山努力呕吐。就像他一样,用极端的生理性行为寻找快感,并确证自己的生存。多么旺盛的生命力。


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就像他一样旺盛,爱德华头痛地想着,他现在又听见了婴儿震耳欲聋的哭声了,一声一声,像尖锐的锥子在肉身上划来划去,粉笔刮过黑板,带血的指甲在石头上擦过的声音,每一声都让人难以忍受。他顺着马桶滑下去,头靠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,身子寻求着一些冰冷来降温,婴儿的事情把他点燃了,像一片火柴一样焚烧,他在喘气,神志不清地疑惑,为什么刚才那一摔没有把长着蓝眼的怪物摔死,他明明记得自己摔断了这个脆弱的婴儿的脖子。这该死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。他现在身处何处,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,空气呛进肺里,让他发出两声咳嗽。


这件事在昨天也发生过。爱德华恍惚地想着,他昨天也像这个样子,趴在马桶边上,吐得天昏地暗,而这件事情将在明天继续发生,只要活着,每一天都不得不忍受这无数次死而复活,纠缠在他身边的婴儿,用那双婴儿蓝色的、蔚蓝色的、宝石蓝色,反正蓝得恐怖的眼睛扼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,逼迫他,不得不再次杀掉它,然后在他第二天醒来,一睁眼,又安然无恙地回来,躺在他的身边,像是不会好的精神疾病,无法恢复正常的生活一样,破破烂烂地,却要他为此负责。


爱德华自认不是恶魔,无法为死亡负责,也自认不是天使,无法对生命起誓。总之梅菲斯特和神都忘记了在卫生间里徘徊的他,与一个反复死而复生的孩子,只留下他们在这块固定不变的土地上发霉,长出枯死的斑点,烂成一滩冒着臭气的泥。瞧瞧,他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。


爱德华疲倦地挣扎起来,去到梳妆台前,取下一个药瓶,把催吐剂倒进嘴里。然后再一次被驱动着,进行新的一轮的呕吐。反复的反酸损伤了食道,呕吐物里出现了血丝,让胃液又酸又臭的气味里,沾上了血的铁锈味。他现在就像伴着厕所清洁剂,吃下了五六个柠檬,浑身都被酸、涩和痛所占据了。更糟糕的是,过了一会儿,他没有什么可以吐了。只剩下无法去除的恶心感,让他无力地干呕。


他开始数数,数自己的干呕声。第一声,是一只瘦长但呆笨的鹿,第二声是鸭子在屠宰场狂吼,第三声是被切割的耳朵,从脸上滚落下来,啪啪地掉在地上,第四声是串着尸体的长枪,在太阳底下被烧出糊味,第五声是低呜的风声,冰冷地呼啸,像死一样苦,第六声,是一个上吊的人,绳子勒着一颗涨大的头……他一下一下地数着,第五十声,第一百声……他的数数被婴儿的哭声无情地打断了,他无法再专注于能够让他震惊的数字上,就像绞肉机的铰链突然停止正常工作,疯狂地搅烂任何在它附近的东西一样,他的大脑血肉横飞了。


这份强烈的刺激,让他几乎无法再战立的躯体,重新获得了力量。他从卫生间回到阳台,抓起婴儿,走向厨房,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刀。这个孩子不会反抗,无论他摔死过它几次,它总是那么温顺和服帖,但它同样也执拗,一次又一次地复活,纠缠着他的生命。他流泪了,眼泪像水龙头里淌出的水,冲刷着他的眼睑,他的心灵却仍在沉睡,像易碎的竖琴,等待着一阵弹拨,突然崩溃。


手突然地颤抖,刀“咚”地撞到地上,爱德华发出一声在哭与笑之间的怪叫。婴儿睁开了眼睛,那双蓝眼像一道激光,刺穿了他。可怜的爱德华,彻底地发了疯。他的疯狂来得极其镇静,像绿色的火焰,燃烧与变化的过程中,呈现某种稳定态。那些不适感消失了,爱德华的脸上露出微笑,神情变得飘忽,如同在做梦将醒的人,快速地动眼。在爱德华如坠深渊,半梦半醒的醉境里,他将这个婴儿肢解了,先砍掉脑袋,头身分离,再割掉手脚,四肢与躯体分离。


爱德华的兴奋感逐渐加强了,他听见脑海里的话语声,像是一阵命令,命令他把这个孩子彻底地剖开,以从现在的困境中解脱。这命令的声音高亢又疯癫,带着尖叫声,让他沉迷于此。这快乐来得爆裂至极,爱德华享受着近乎是摧残的喜乐,把孩子的腹部划开了,把内脏都挖出来,一一确认。这小小的孩子,五脏竟然是俱全的,没有缺少任何一个部分,他捏了捏心脏,又捏了捏脾脏,最终把兴趣落在了声带上,那个简单的发声器官,几乎要了他的命。


歇斯底里的哭叫声,又一次一寸一寸切在了他的头上,他无助地捏着那存很短的声道,盯着已经被自己切开,流着橙红色的鲜血,像被踩烂的熟柿子一样的婴孩,感到头痛欲裂。喜悦弃他而去,那沉重的无力回来,找到他,依附在他身上,寸步不离。他不明白,这个已经被肢解的小怪物,为什么还可以继续哭泣。他惊恐地将手中的声带,切碎,分割,扯烂,用刀和手不断地破坏,然而哭声没有停止,还越来越大,越来越大,像雷声一样在房间里轰鸣。


那个婴孩突然变成了一只蓝色的眼睛。


他的脑子越来越涨,耳鸣声越来越强,意识出现了暂停,终于,除了栽倒以外,他无法进行任何工作了。等他恢复意识,从地上爬起来,他又恢复了埋尸的动能。他决定将这个死婴埋在这座房子底下,成为这座罪恶的城市的根系,它可以长得盘根错节,并向外延伸,直到把整个哥谭都吸干,直到这座都市失去生命力,轰然坍塌。


他将地板撬开,把肢解的躯体,全部扔进地里,他发现,所有的肢体,都是以眼睛的状态存在的,蓝的,巨大的,睁着的眼睛,滑滑腻腻地从指尖脱落。他解脱地想,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正常,只是这个孩子隐藏的太好,所以他才直到此刻,才发现这个秘密。这根本不是个孩子,而是一个由眼睛构成的怪物,它的每一个眼珠都是用来监视他的,用来杀害他的,用来折磨他的。


他将土填好,把地板重新铺好以后,又去收拾厨房,那里的血迹已经干枯了,走近了看,橙色的流状物上,沾着一颗一颗的眼球,朝着他的方向看,他走到哪里,眼球就随着他转到哪里。他察觉到自己疯了,瞧瞧,韦恩,这个该死的蓝眼睛宝贝,他自己折磨他还不够,还要让这个这个孩子折磨他,用这些蓝眼睛让他受苦。


爱德华停止了收拾,把这些蓝眼球端到桌子上,摆在橘子旁边,火热的橙色和冰冷的蓝色相互映衬着,就像是梵高的艺术品。他把鲜血,恐惧与日常生活结合的那么好,就连自己也感到惊叹了。真美丽……他发出了惊叹,他被这美感摄入了,他无法用言语表述这份美丽的来源,他只是在不经意间,撞入了美丽之中,闪闪发光的蓝眼睛,在任何地方都可耻,但栖息在这些橘子上面的时候,它就变得光辉夺目了,就像有时候,他着迷地渴望着韦恩和蝙蝠侠的时候,蓝色是他最挚爱的色彩——谜题一般肃穆,谜题一般深静,就像披上了夜色的雪山。


接着,他就满意地给韦恩打了一个电话,将韦恩邀请来他的秘密花园。他在给出进入内心的钥匙,假如韦恩前来,他就将看到这个秘密的世界里,充满了未解的谜题,崇高的未知,可怖的罪恶,以及不可言说的美丽。他有时候就像个无药可救的理想主义者,对任何他爱的人敞开心扉,邀请他们来欣赏美。那些相对主义者们,他们总是在说文化、个体、个性,好像人永远不能相融地执着于自己的所爱,永远不可分享。


可爱德华不相信这些,就像他不相信他者的存在,不相信秘密一样。在主体建立之前,没人人谈他者,只要将自己破碎,就得以沉浸在谜题的洪流之中了。这颗滚烫的心,会将所有机密都泄密,所有谜题的答案都给出,它不相信封闭的那一边,它要求一切都敞亮。不应该是我享受着谜语,享受着美,理应是所有人享受着谜语,享受着美。他不再隐藏自己了,他应该说出来,把秘密全部泄密,在共同的原则底下,形容这普世的喜悦。


他开始预演,要对韦恩说些什么。从他医院里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孩子,然后他要告诉韦恩,在某一刻,他路过了庄园,并准备把这个孩子送给韦恩。然而他没有这么做,他选择了把这个孩子流产掉。可是不知为何,也许精神病人的世界就是和他人不同,那个孩子没有死去,而是变成了一个纠缠不休的幽灵。他每天将这个孩子摔死,这个孩子又会活着再度出现。我本来不想反复杀害它,但是它有一双蓝眼睛,就像你一样,这让我无法忍受。所以我肢解了它,把它分尸,切成一块一块地,捏碎了它的恼人的声带,把它埋在地板底下。一些还没清理掉的血迹,变成了蓝眼睛,我用它装点一颗橘子……橘子和眼睛都失常了,它们一起变成了轻柔的羽翼,美的化身。这就是我要求你来的目的,看看这些美好的东西,它们和我的心是一体的。


他一直演练着,这几句简单的话,对自己倾泻般滔滔不绝,翻来覆去地说着,直到门铃响起,他就像被关闭了声道一般,陷入了缄默,那条银舌头被割掉了,再无法说出话。一双隐形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,让他无法呼吸。是死去的婴儿在向他复仇索命吗?还是蝙蝠侠化身隐形人来谴责他的罪行了,还是暴怒的韦恩,已经穿透了门,直接来审判他这个罪人了呢?


他艰难地从客厅走向大门,一共十步的距离,他曾经用脚仔细地丈量过,来符合强迫症的数学规范。而现在,他失去了距离感,已经算不清走了多远,走了多久,他才碰到了门把手,背上重得要命,像是全世界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,耳边又出现了嗡鸣声,嗡鸣声即刻又变成了婴儿的哭声,如同复活的前奏曲一般,急促而震撼,催人心魄,能把人从头到脚揉碎。从地板上涌现出大量的蓝眼睛,汇聚成一条小溪,一条河流,一条大江,一片湖泊,一汪大海。他被一海的蓝眼睛淹没了,差点窒息,除了推开们以外,别无自救的方法。


韦恩就在门口,他像察觉不到怪异一般,轻松地走进他的房间里来,在堆积的蓝眼睛里移动脚步,脸上也一点看不出受到噪音干扰的困扰。韦恩自如地坐到座椅上,手伸到橘子上,毫无阻碍地拿起来,并一瓣一瓣地剥开。韦恩所有的冷静,都在显露一个事实,他听不到,也看不到。


爱德华颤抖着,打掉韦恩手上的橘子,沉默不语。橘子掉到地上,“咚咚”地两声,沉闷不比地滚开了。地下的声音却很激烈,哭闹、尖啸,简直要把地板直接掀开,他蹲下身,按住地板,试图将房屋稍微固定在声浪中间。


“你还好吗?爱德华。你看起来流了很多汗,要去医院吗?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,声音听起来就很糟糕。”韦恩手足无措起来。


爱德华张开了嘴,发出两声嘶哑的咳嗽。把嘴闭上,再次张开,一些气音从唇齿的摩擦里冒出来。再一次尝试,奇迹般地,爱德华发出了声音。


“我杀了一个婴儿。现在我把婴儿埋在地洞里。那是我的孩子,我和你的孩子!它现在复活了,我现在就挖开给你看!”


他奋力地挖开地板,韦恩一开始试图拉住他,但他挣脱了韦恩,执意要把洞口挖开,韦恩放弃了阻拦他,任凭他发疯好像理解了如何对待他,对待他不能像对待一个人那样好,但也不能像对待犯人那样差。这中间的尺度是困难的,但他相信韦恩能做到。因为……他存在着,在这个崩毁之后,一片狼藉的大地上存在着,允许了自己去做诸多可笑的事,低着头怜悯地看着他去做。这难道不能叫爱吗?这难道能叫做爱吗?


挖开地板,显露地洞。这是他在这一天,第二次尝试去做的事。两次他都轻易地办到了,他将韦恩拉过来,向他展示,那具被他杀死的幼小的尸体。韦恩走了过去,比他想象中镇定得多,这富家公子哥,竟然没有立刻晕过去。


去看吧,去看吧,快去看吧,到我的世界里来。一个声音激动地催促着,让他恨不得把韦恩推到尸体面前,把婴儿被切碎的每一块都塞到韦恩的眼球上,告诉韦恩,这就是他正在做的事情。他不后悔。而另一个声音则命令他,用花瓶打晕韦恩,把韦恩砸到失忆,让他忘记一切,忘记今天来过,忘记爱德华的名字,忘记自己的名字,像白纸一样新的重新活一遍。这两种声音都太有道理,以至于他僵在了原地,任凭两个相反的指令,将他撕成碎片。


“这里没有什么婴儿。”韦恩说,没有起伏的音调。


“怎么可能!”他大声地叫着,几乎崩溃了。


他跑到洞口旁,推开韦恩,自己探下头去看。哭声停止了,也没有任何一只蓝眼睛,洞里根本没有一个婴儿,那里睡着的分明是一个成年人,穿着绿色西装,戴着绿色礼帽——他是——他是谜语人!谜语人有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,这是理所当然的,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。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谜语人的鼻息,又摸了摸谜语人的手,和那个熟悉的金色问号手杖,没有气息,手也早就冰冷僵硬了,一些尸体才会长出的记号,长在了谜语人的手上。


他死了啊。但是为什么?爱德华茫然起来。他似乎在一瞬间全知全能,又一无所知。为什么那个婴孩去哪里了?复活了吗?跑掉了吗?被偷走了吗?为什么谜语人死去了?为什么埋在这里?难道那个婴儿就是他自己,是还没长成谜语人的幼虫,在成虫之前就被自己杀死了?每一个问题他都无力解答,只能撕扯自己的头发,让问题暂时不再像带刺的齿轮一样,卷起他的血肉。


他得想点简单的问题……然而思考本身也成了困境,他被困在了一个禁闭室里,满是问题,没有答案,满是路口,没有出路。他搞不清状况,搞不清时间,也搞不清地点,难以分辨发生了什么事。没准他现在正在阿卡姆里做一个噩梦,没准他正在参加某项人体实验,没准他已经死了,现在是一个错乱的灵魂。他放弃了自我维持,让自己随波逐流地离去了。洞里的尸体醒了,他像先知一样,对自己说话。


你应该在这里的,爱德华,在我们这群精神病狂欢的歌队里。和我们一起坠入人类堕落的精神图景里,一起沉沦和粉碎在末日的香气里。我们的歌队是一场沉醉,是一体的生命的源泉,是混乱在狂喜地低吼,是从起源的谜题里流出的奶与蜜。可是你离开了,你这个精神病人,你从我们面前走开了,你本该是这场歌队的领袖,而你抛弃了歌队,然后一头倒在地上。你知道,这块大地向来昏暗,你从未见过它亮起来,但你跌倒,喜悦得泪流满面。我也在泪流满面,你看我现在不就在哭吗?


让我回到歌队里面吧。让我像酒神一样欢歌吧。我情愿如此,我情愿如此。他呢喃着,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在呢喃,一头子撞向柜子。当然,他没能成功,韦恩拖住了他,限制了他的行动,并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。


“你病了,艾迪。”韦恩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是一个被搅碎的番茄,那个洞里只有被搅碎的番茄。”


他发出了一声尖叫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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