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shl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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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y:ashly hhy:ashly 我就想看看我的简介能被清理多少次

Las ruinas circulares

旧文完结整理重发

真暴力完结23333

异世界

他看见了一些颜色的组合,像是康定斯基的热抽象画,肆意地倾倒而下,自我毁灭的青绿色粗糙而柔软,它不拥有冷静与镇定的秩序,失序地流动,像是从发了疯的画布里跑出来的绿精灵,亮眼的红色旋转着疯狂地与绿色对撞,夸张,活泼,热烈,跳跃,凝聚又散开,黑色蕴含着力量,魔鬼的力量, 像是深渊的熔炉,隐秘地煽动,形成神秘的基调。

颜料的组合透着诡秘的熟悉感,荒芜的白色画布被淋的乱七八糟。他就站在画里,被色彩浸染,颜料的高温烫在他的身上,像是一条流着火的河流穿过,他的面具在烈焰下融化,黏在脸上,像是一张取不下来又戴上上去的皮。

“你该走了,时间的缝隙马上就要融化了。”一位褐发绿眼的先生在和他说话,微妙的熟悉感,像是梦中的风,不仅仅一次穿过的河流,或者交叉花园里一条已知的小径,“可是我才刚刚到这里。”他反驳。“你来晚了,这个时间点已经结束了。最后的结尾都结束了。”不知名的先生站到他的身侧,雪白的西装上别着鲜红的玫瑰。

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。”他擦过脸上的颜料,防止他的眼睛被烫坏,颜色只在攻击着他,是时空的排异反应,他不是属于这个时间的存在,“我觉得你能猜出来。毕竟无论是哪个你都是个有趣侦探。”无名先生像是魔术师一般,挥动他的手杖,色彩凝成一个漂浮的漩涡,重构着新的场景。“绿色是一片剧毒的深渊,红色是困在面罩下的绝望,黑色是一只飞行的蝙蝠。所有的一切凑成的一天。命运的一天。你与我的相遇。”

“我知道了,你是指Joker掉下去的那天。”他握紧了拳头,血液冰冷,“但是没关系,我可以再来一次,我保证这次不会太晚。”他调整着手上的时间转换器,一圈又一圈地倒回发条,但是他的手却另一只冰凉的手被按住了。“Batsy,你在说什么,我没掉下去,我也不叫Joker,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名字。”褐发青年皱着眉,森林绿的眼睛像是住着独角兽的洞穴,安静又温柔。青年叫他Batsy,也就是意味着……他是……不,他并不是Joker,他不知道Joker以前的名字,在还没有调查出来。

“你没有掉下去……也就是说有人拯救了这一天?”疑问像一连串的海浪,他是一无所知的细沙。“确切地来说你拯救了这一天,你拉住了我,你给予了绝望一个终点,还有一个新生的起点,我成了你的助手。为什么要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,这可不是一个展现幽默的好时机。”

他不知道应该是什么表情,在他的梦里,他一次又一次抓住了Joker,在绿焰将他吞噬之前,在深渊的眼睛还未睁开之前,在一切还隐于黑暗悬而未决之时。他难道不应该在梦圆之地喜悦吗?然而他没有,他只是空洞地站着,陈述着现实,“在另一个世界里,我是最糟糕的诞生日的最后一个推手。在这一天你死了,某种意义上死了,我是是谋杀者之一。”他苦涩地咀嚼着记忆,“我是另一个人的创造者,Joker,塔尔塔罗斯里的魔鬼,撒旦的绿眼睛,我的一生一世的……死敌。”

“于是呢?”他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兴致勃勃的好奇,“于是……我们重复着相似的,他称为舞蹈的东西,直到……”他停下来,时光旅行的代价使他忘记了某些片段,“直到某个不知名的原因让我开始时间旅行。”

“你似乎讨厌你那边的世界。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的表情,抱歉,你的表情对于我来说太模糊了,我猜是因为时间的扭曲造成的偏折。”变成Joker之前的Joker在他的对面,对面而非对立面,美妙的回避了所有的痛苦。“我寻求改变,所以我才抱着这个又笨又重的机器回溯,如果我喜欢那边的世界,我就是在做一件无意义的蠢事。”他自嘲地扯动嘴边的肌肉。

“另一个世界的Batsy,你愿意和我玩一个游戏吗?”他点头,无法拒绝绿眼睛里的闪亮。“我变个戏法,你来猜我的哪只手里有魔法糖果。”他选择了那只戴着戒指的手,魔术师手掌展开,一颗糖果。“我猜对了,但那又怎么样。”魔术师笑着,温柔的,像是花瓣或者星星,绝对不会用在Joker身上的形容,他展开另一只手,两颗糖。

“第一,你不知道哪个世界的的糖果更多。因为你没法作弊。第二,不管哪一个世界都有糖果,你只是还没有找到你的糖果。”魔术师剥开一颗糖,送到他的口中,他尝到了甜丝丝的青苹果。

“我想要作弊。我想要一些剧情泄露,比如你的名字,你的生活,或者你的这枚戒指的来历,告诉我,你的戒指是这个世界的我送你的。”

“不行,它们都是秘密。作弊会毁灭秘密的所有趣味。”魔术师狡黠地眨眼,微笑的绿波滑过那双眼睛。“好了,这个特异点的入口就要被封住了。而你,不属于这里的时光旅人,鸟群与季风都降临于此。在时间融化之前,是时候说再见了。”

“也许我可以留下来,享受已知的这颗甜蜜。”他试图争辩,“不行。”魔术师挥动他的魔杖,他悬浮起来,往外界的空间里漂去,“留在这里你就会消失。”他的反抗被不容置啄的力量化解,没人能时间的推动力返回,他不能,他如此的渺小。“再见,Batsy,再见并不意味着永别,我会记住你,在这里。”魔术师敲了敲他的胸口。

“再见。”他对着逐渐模糊的,一去不复返的时间点别道别。好时光属于他人,旅行属于他。他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胸口,他触摸到心跳声,活着的证明,他摇着时间机器,将手指放到另一片裂隙上。

新52特异点

他看见隔绝的岛屿,淡红色的泥土孤寂的平铺而开,没有粘连的海域,只有岛屿,像是亡灵的坟墓。这片宇宙是一个孤立的,已被荒弃的宇宙,星球上长满了未完待续的野草,却已经无人休整,创造者开发了全新的宇宙,这个宇宙已失去了它的操控力,它是完全属于自己的,孤岛。

时光机器将他引入这片着陆地,他坠入岛上不知名的水域,水底的人鱼缓缓地睁开一双舒展的绿眼睛,低缓的歌声恰似恶魔的浅唱低吟。他从水面里浮出,望向岸上,昏黄的光晕有如金色的蝴蝶轻扇着它的羽翼,环绕着椅子上的人。

“瞧瞧我钓上了什么,一条不幸的魔鬼鱼?” 他看着长椅上的人的眼睛,绿色,像是草原连着草原的绿,那里没有獠牙。

“Joker?不……不是……” 他摇头,不,椅子上的人身上没有一缕疯狂的余火,他就像是在上一个世界里见到的魔术师,平静甚至温和。“你是……我的助手?”

“第一我不是孤苦伶仃地在房顶上徘徊的孤儿,我也过了做罗宾的年纪,我还不喜欢那种小红鸟,我怎么会成为你的助手?第二,我被此刻的平静吸引,就像停在灯上的蛾子,别想着把我拖入危险的火焰。第三,你是谁?冒充Batman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。”

“呃……我……”

“等等,嘘——别说话。我看出来了,你的这身制服不是这个世界的。平行宇宙,时间旅行者?是你那个你穿着红色紧身衣的的伙伴带你来了吗?我记得他的代号是flesh。”

“是flash,他没有来。”

“这只是个玩笑……你没必要正经地回答我,哈,蝙蝠侠的幽默感,这是另一个笑话。你从哪个世界来的……p52,rebirth,还是别的什么?别回答我,这已经不重要了。那么,你是怎么过来的?”

“时间机器。”

“能借我看一下吗?”

“嘿——你别踢它!”

“抱歉,我只是想给这个又笨又蠢的黑箱子一点点活力。为什么你的时间机器都那么死气沉沉,难道蝙蝠的古板脸还能传染到物体上?”

“……而你的疯笑甚至能让所有的扑克牌发疯。”

“我现在可不疯。你提到过我是你的助手。呃……请告诉我,我有没有穿着绿色的小短裤,披着愚蠢的红色披风。如果是,求你杀了我,那是种仁慈。”

“你是位魔术师,拿着权杖穿着白西装。”

“感谢上帝,我都没想到我会有感谢上帝的一天,穿着滑稽的黑色套装的帕尔修斯,你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。”

“嘿,我给罗宾选的衣服真的那么糟糕吗?”

“你知道为什么小翅膀们都要离开你吗?没有人能忍受这种糟糕的恶趣味。我一直怀疑你是在恶意整蛊那些可怜的孩子。”

“我觉得没那么糟糕。”

“没那么糟糕?你的服装品味。你知道为什么反派总是源源不绝,而正联成员一尘不变。你觉得是什么把那些无知的小宝贝骗进军队的,军装。而正联的服装嘛……除了紧身衣爱好者还有谁会喜欢。你必须承认,你们代表了时尚的反面。”

“关于服装我笑话我也知道一个,我们都知道的光头邪恶科学家一直建议他的男友注意隐私,不是什么裤子都可以穿在外面。”

“这是个过时的笑话,就像是隔夜的牛奶,过期的蛋糕,风光不再。”

“Old fashion is always classic.”

“Old fashion?让人怀念的味道,但是太过刺激了,远离酒精,远离疯狂。Batsy,老不造就任何经典,老的含是让一切老化生锈,年轻被腐蚀,新鲜被吞噬,剩下的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灰烬,与不可逆转的衰颓。什么都逃不出光阴的桎梏。”

“我不这么认为,我们的舞蹈永不停歇不是吗?时间铸就了我们宿敌的关系,光阴让感情历久弥新,就如同酿酒。”

“不,Joker和Batman的关系也是一样,就像是保质期很长的果酱,在某一个长夜过后,它静静地腐坏,最后毫无价值地在垃圾场焚烧。”

“……”他沉默了片刻,“在这个世界里发生了什么,我认识的Joker不像是会放弃执念的人。” Joker绝对的自信,他从不质疑,他坚定,他顽固,他拒绝任何形式的救赎,而长椅上的先生,他不同,他更像个普通人,也许普通人并不完全适合,他是更像是超脱了,从某种狂野的几乎能将他自己撕成碎片的情绪中挣脱了,他那躁动被安抚了。这简直就是个奇迹。

“酒神因子——绿精灵的遗忘咒语,它们打乱了蝙蝠的记忆编码,删除了蝙蝠硬盘里的程序。我以为我能够足够牢固地留在蝙蝠的脑子里,就像块去不掉的口香糖一样,但是……他还是忘记了,全部的忘记,连块污渍都没有留下地忘了我。一开始确实很难熬,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那还有什么的意义。”

身旁的人没有看他,他盯着平淡的湖面,丢了一两块撕成片的面包,鱼群将面包吞噬,然后隐没。

“我是西西弗,Batsy是我的巨石,我以给予岩石疯狂与欢乐为目的,而它只是滚落否认我的一切。Batsy是西西弗,我就是他的巨石,我毁灭他的秩序规则,而他拒绝承认重力要将我推上去。这是我们重复的故事,西西弗无声的全部快乐就在于此,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,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,我们必须假设西西弗是幸福的。但你猜萨特怎么说,我们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。萨特是对的,我以为我是幸福的,我们的关系,我们的鲜血与火焰,我们的每一场游戏,我们的每一个夜晚,从我们穿过的每一阵风都是证明。但是Batsy,你了解我多少?”

“我了解你掉进去的酸液的每一种成份,我研究你的笑气,我知道你喷花里的酸液的构成,我还……”

“我是化工博士,我比你更了解化学,我想知道些别的。”

“我了解你,我能猜到你的内心,我能知晓你的犯罪手段,我可以解读你的行动。”

“一个优秀的心理学家也可以做到,比如汉尼拔,他能比你知道的更多,没准现在他已经猜到了我童年的羔羊叫。而你,你一直都没有找到我过去的印迹,最后只能去依靠一张全知全能的椅子。”

“承认吧,Batsy,你不了解我,你的理解不是对于一位朋友的了解,而是对于符号的理解。”绿眼睛的人眼睛里闪过一线光晕,而他安静地聆听着。

“Joker,一个符号,哥谭的犯罪王子,蝙蝠侠的死敌,疯狂与混乱的象征,而不是一个人。”

Joker情绪失控了一般的颤抖,面部表情扭曲,这让他看到熟悉的疯狂的影子,那个受困的挣扎的灵魂,但是很快那股情绪消减下去,归于稍显低落的平静,像是暴风雨过后的湖面,严丝合缝的愈合。

“从来没有人像朋友一样看着我,你也不是。真不幸。没有意义,西西弗的一切都没有意义,这里没有幸福。”

“不……”他开口反驳,不,他理解,Joker不是一个符号,他了解Joker比任何人都多,Joker就像他的另一片失落的灵魂。

长椅上的先生就制止了他。“嘘——Batsy,嘘——”他比着让人安静的手势,“听我讲一个故事,一个真实的故事,又是一个虚假的故事,一个卡夫卡故事。”

他点头,没必要着急反驳,一个优秀的倾听者不必要插话。而长椅上的先生,他勾起了一片微笑,他的目光眺望着黑色的远方,他不确定他看见了什么,深重的夜色,夜色背后烈火蔓延的房屋,阴冷的长满苔藓的街道,又或是他们一起穿过的小巷。

“故事里有一座异化的城市,异化的人类行走在倒错的城市边缘,黑色的阴郁蝙蝠,一本谜语书,一只南极来的企鹅……在那么那么多异化物中,有一只绿色的微笑小丑甲壳虫,它已经异化了太久,忘记了什么是人,它冷酷又邪恶,欢乐而混乱,沉沦于哥谭。”

“他极致的邪恶,他做过常人为能做的坏事,他疯狂的程度也是疯子未能企及的,他有个玩伴,也许是他单方面定位的玩伴,那只我提到过的异变的冷酷的蝙蝠,那只蝙蝠似乎对他做出了回应,又似乎只是对每个人都是如此。他不能理解了,更加的混乱,更加的沉溺而无法解脱,于是他一次地试探,触碰蝙蝠的底线,他抓了蝙蝠家里所有的小鸟,伤害他们,在他们脸上裹上绷带,让他们以为他们被他割了脸,威胁他们一同共进晚餐。那一次蝙蝠让他掉下去了。”

“他并未死于坠落,蝙蝠洞底的水治愈了他,他扮演成Eric,扮成了蝙蝠的好友,扮成了阿卡姆的医生,回到他最最熟悉的集中营,他期待着蝙蝠能够认出他,但蝙蝠没做到,他无法能认出他来,他辜负了他的期待,他在他的期待上插上一把刀。他不相信,他不相信那位绿色的伙伴会是他的朋友,会是那个在他失控的时候让他坚守原则的人,蝙蝠在最后都没有发现Eric就是他的死敌,他到最后只来对着伪装出个Eric说,Joker是个无药可救的精神病。哈!”

“一切都撕裂了,一切都粉碎了他自已为是的理解,他自己为是的朋友,他自己为是的灵魂伴侣全是虚假,全是他自己的想象,全是他一个人的幻想,全是他的,他自己一个人的独幕剧,蝙蝠不够了解他,他拒绝了成为他的朋友,他们的友谊毁灭了。于是他疯到了无以复加,他放弃了所有,他倾尽了所有,他要毁掉哥谭,他要毁掉世界,他要让终局来临,他要给蝙蝠一道永生难忘的,永不愈合的刀痕!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达成,蝙蝠赢了,拆掉了他每一颗棋子,击溃了他全部的计划,他的心已经全部碎了,在疯狂又野蛮的气氛下,蝙蝠拉着他,一同死去。”

“在终局后的一天,忽然,一切恢复如初,疯狂衰变,异化逆转,格里高尔变回了人,原因非常复杂,可能和酒神因子有关,可能只因为蝙蝠的一句,我要和我的朋友在一起。总之他变了,他坐在长椅上偶遇了过去的敌人,他觉得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,Batman和Joker的关系已经结束了,甜美的果酱过期了。Jack在等待着未来的友人,Bruce每天都来公园,他会等到他,Bruce会坐到椅子的另一端,他们坐在同一片星空下。”

“这座城里不会有Batman了,这座城里不会有Joker了。这是座全新的哥谭。这是我的,Jack和Bruce,两个普通人的城市,这是我和他全新的未来。”

他听完了故事的全部,谁都没有说话,连夏日的蝉鸣声都隐没于清凉的风中,几缕细小雨丝温柔地落在他们的肩上,此刻的气氛柔和而轻松,沉默的夜色里混着轻盈的芬芳。他将他原本的反驳尽数吞下。困扰着这个世界的Joker与Batman的咬尾蛇身上出现了溃口,溃口里透过了光线,他窥视到了命运的圆环外的世界,他不会把Jack拉回去怪圈。遗忘是时间的救赎,遗忘坠落、鲜血与尸体,遗忘那些争斗纷扰仇恨与未曾实现之爱。他们理应结束循环,跳脱出黑色的迷雾,木炭重燃。

“我喜欢这个故事,Jack,这是我喜欢的结局。”他亲吻了Jack的眼睛,“你已经和我告过别了,就在故事里,我也和你告别,我不喜欢太漫长的告别,所以现在就是最后了。”他觉得眼睛有泪光闪过,还好他戴着面具。“虽然我们只相处了短暂的时间,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。”

“也祝你旅途顺利。”Jack递上了扑克牌,“做为礼物送给你。”

他翻开扑克牌的正面,与他想象的不同,不是鬼牌,黑桃J,黑暗骑士牌。

地球三特异点

这个世界名为“比扎罗之眼”,他从外部窥探着内部上下颠倒的景色,然后跳入这片新的特异点。这里海洋悬在空中,凶残而暴动的海,旋转的涡流扭出致命的深渊,险恶的浪潮吞噬着隔阂的边境,鲨鱼的脊背穿过海面垂直地划破海面又飞升直上空,天空反转在他的身下,他踩在成片的极速流淌的乌云上,雷声在他的脚下匍匐着轰鸣,闪电撕破他脚底下的云。他坠下去,浮空中的大气里聚着阴冷又闭塞的气息。

这次他见到的不是Joker的任何一个变体,他看到了镜面中的自己,另一位他站在海边,另一位自己戴着和自己相似又不相同的面具,像一只阴郁的夜鸟,一只冷酷的猫头鹰,凶暴的海水流淌在他阴郁的灰蓝色眼睛里行成死亡的涡流,金属光泽的披风在无月的星空下闪耀着玄铁般的光芒,他凝视着海,黑蓝色的海露出尖锐獠牙,海水的吼叫声撞碎在礁石上,白色泡沫虚无地退去。“时空旅行者?”既没有欢迎他的到来,也没有拒绝地驱赶,维持着平稳的表情,“你看起来像只滑稽的蝙蝠。按照我的个性,你会给自己命名为Batman”,“而你看起来像只可笑的猫头鹰。依据我的方法,你会称呼你自己为Owlman”。

猫头鹰就不再看他,沉默得像是哥谭里一座孤独不语的高楼,许久之后才自顾自地问话“你在海中看到了什么。”“礁石和孤舟,也许还有几缕飘散的月光。”“我看见了断裂的噩梦,鲜血的碎沫,还有下沉的尸体。”“你真是个阴郁的人。”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”

“你怎么看哥谭。”

“她是我的罪恶之都,我是她的臣民,她是堕落的海伦娜,我是拯救她的黑暗骑士。你呢?你怎么看。”

“哥谭,她肮脏,冷酷,腐败,她披着华美的外衣,内里却裹着自私自利的阴暗,她愚蠢得无药可救,只能被栓上锁链。我不救她,我统治她,这是我的结论。”

“你听起来像是个独裁者。”

“而你,只是个愚蠢的殉城骑士。”

“我们看法不同。但我不是来这里纠正你的,我只是个旅行者,没必要较真不是吗?我打算协调一下,引入我的一位朋友的概念,哥谭是座荒诞的城,卡夫卡在这里记录孤独与异化,加缪表达西西弗斯的悲剧,但这是我们的现实,一场真实上演的荒诞剧。”

“这确实是荒诞剧,符合每一个特征,第一,这场戏里里没有精神麻醉的鸦片,没有浪漫主义的麻醉剂,只有一杯苦酒和另一杯更苦的酒。第二,戏剧里总是需要一个丑角,讲着别人听不懂的笑话,做着荒诞的隐喻,你根本不想笑,但是你必须接受这种强制性幽默的摧残的。第三,这场戏足够的戏剧化。天真的反抗者,和锐利的摧毁者的战役,标准的理想主义情怀,于杀死理想主义者的冲突。英雄与魔鬼的对峙,生与死的博弈,欢乐与阴沉的碰撞。”

“也许第三点是不必要的。”

“你说的对,第三点只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恒星的主星序时期,而所有的戏剧都会迎来爆炸性的结局,就正如星球的衰变与死亡。”

“我指的是另一种生命形态。并非战争的形态。”

“没有另一种生命形态,死亡即是结束,面对最坏的终曲,无需回头,直接离去。”
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“今夜,一组共生恒星将以Ia型超新星的爆发形式结束。”

“而你却没有携带任何天文仪器。”

“我没有必要亲自看见它的死亡,只需要知晓它的存在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需要观看。”

“这是个见证的仪式。”

“好吧,什么时候开始?”

“透过几万光年的距离,传达到地球的时间在1小时之后,然而真实的爆炸却是在时间轴的前侧,无疑,这是为了过去的发生的事情的祭奠。”

共生恒星永远伴随着两颗星,一颗是非常炽热的星球,激烈,鲜艳,炽热,而另一颗较小的恒星是冷巨星,阴沉,固执,坚定,释放着狂暴的宇宙风,共生恒星系统是联系最紧密的双星,它们绕着对方旋转,相互依存并且互相影响对方的结构、日常生活和进化。甚至有人认为共生星是一颗单星,是小而热的蓝星,周围有一个变化的星周壳层,正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,特质相反却本为一体。

命运的引力行成的致命的吸引使他们相遇,对立着共存,Owlman,已爆发过的星球,他亲手杀死了他膨胀的希望,在小巷的夜中坍缩,冷而质密,沉沦于绝望中的虚无,以伴星的风为食,Jester,疯狂的小丑,混乱的自由,坠入药剂池的英雄,腐蚀中留存的高洁灵魂,于禁忌的冷酷中高歌被解放的欢乐,伴星的宇宙风将它拉拉拽,朝着坠落的方向拉进。终为一体,这是他们宿命。

距离是他们生存的基本条件,靠近,共享是死期,这是悬浮在宇宙中的法则,角动量的丢失使两颗星呈螺旋状的型式更为靠近,两个星体的公转的轨道周期缩短至只有几个小时。如果吸积持续的时间够长,白矮星的质量最终可能接近钱德拉塞卡极限。

Owlman坐在审讯室外,审讯室,他的管辖范围内的地域,Jester被带进去五小时,他清楚一切折磨的手段,他也同意了审讯,他不会为了私情放弃审问秘密据点的位置。就像他亲手割开Jester的脸颊,为他创造出独一无二的笑容,就像他将Jester逼入绝境,任他坠入绿色的毒性深渊,他一向残酷无情。任何时候,赢都是他的人生信条。他没有担心,他从未失手过,至少是在和Jester的游戏中,他清楚如何对付一位疯子。这次将是他们最后一次战争,他完全可以停止争斗,在摧毁了最后的据点之后,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Jester身上。他的药剂,他的工具,都是为了改造这位有趣的疯子。

Jester被从审讯室里拖出来,赤裸着,未着寸缕,身上全是青紫色的淤血,胶皮警棍的痕迹,Jester惨白的皮肤让一切颜色鲜艳,灿烂,他的手指露出大片的粉色,斑斑的深黑色的血迹黏在他的指甲肉上,没有任何一个指甲有壳,它们每一个都被拔出,他知道,这是常用的折磨手段。他低下头去,钢针钉在Jester的脚趾上,黑色的钢针,穿刺,蜿蜒着的血。Owlman走过去,他太过得意洋洋,他忽略了正在颤抖着的审讯官,忽略了异样的安静,他一点一点地走进,再一步,又一步……

Owlman走过去触碰Jester,出乎意料的,Jester死了,Jester的尸体反映在Owlman的眼睛里。他确认了两次Jester的生命体征,没有,仅仅是没有,可怕又真实的停滞,时间变得无比的漫长,像是被拉伸过,他又一次伸出手试探Jester的呼吸,如此的稳定,再没有什么比根本就没有还要稳定的物质。他静止地跪在地上,墙面在飞速地朝着他移动,像是要将他摧毁,天花板摇摇欲坠,他再一次趴下去,用他的测试仪扫描,冰冷的电音在空气里炸出连续的电火花。他想要说不可能,但是他并不是善于自我欺骗的人。这是真的,Jester死了。

双星因辐射引力波而盘旋着越靠越近,合并而成的星球在巨大的质量中溃破,无法阻止地由于自身引力而坍缩,它一场失控的热核爆炸,在无声的宇宙中激烈地爆发,在盛大的死亡中,他们极端地明亮,光脉冲的亮度可以超过太阳光的上亿倍,从他们的相遇开始,就可以预见他们的死亡的终轨。

像是吸食了过量的毒品的人,毒害已在血液里爆发喷溅,所有的感官都在过强的刺激下停止了运作,陷入一片寂静的强光,他冷凝的灵魂正在进行二次爆炸,前所未有的崩塌感,他的内核塌陷溃烂,在毒素中沸腾着疯狂,在强烈的痛苦的脉冲之下扩散成一片虚无的暗物质。疯狂在到达顶点显示出失控的冷静,极端地冷静。

他未发一言,只是站起身,勃朗宁的枪管在他的手中发热,他朝着审讯者开枪,子弹干脆利落地击穿了他的头颅,他从尸体旁边走过,蔑视着被掀翻了一半的颅骨,他滚烫的愤怒和如同尸体上流溢出来的鲜血,已经被带离,然而他绝望的疼痛感却在其余感情的衰变下更加清晰地浮现,像是吹散了气团的恒星,清晰地暴露出他的本质。

他抱着Jester的尸体走出了辛迪加,当他跨出了辛迪加的门,一半的建筑轰然地倒在街道上,炸裂的巨响像是喷发的火山,金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身后翻卷着滚烫的浪潮,黑色的熟悉的烟尘弥漫至他的眼前,他透过雾气去看扭曲变形的街道,它们在疯狂地向前奔跑,比他的速度更快,他最初跟随着道路跑着,之后他一脚踏空被甩进一整个黑暗的空间里,歪曲的星球,星云,物质,能量疯狂地朝他袭来,有如一整个宇宙都在强行地撑破他有形的躯体。最后他发现他是扭曲的核心,空壳一般的黑洞,疯狂地吞噬着所有的吞噬,吸收,碾碎,分解。

白矮星中心的碳被点燃,释放出的核能瞬间将白矮星炸碎,没有任何遗留物,极度明亮之后只剩下烟消云散。

Owlman扣紧Jester的后背,弯曲的手指勾住Jester的腰,像是鸟的爪子一样,他贴着Jester的皮肤,Jester冷的像一块冰,他试图用体温让冰块融化在他的拥抱里,他抱住Jester,像一道残破的毫无作用的盾做着可笑的无用功。他亲吻Jester,亲吻着死去的尸体,他舔过Jester的血迦,凝固的血液带着猩瑟的甜味,他品尝着血液就像品尝着一杯迷醉的苦艾酒,他舔过Jester的牙齿,每一颗,Jester在牙齿里藏了用于自杀的氢化物,他是咬开了毒药,给予了他自己死亡。他没有预料到Jester会以此做为结局的方式,他主动放弃了游戏。他不相信Jester无法承受疼痛,那位疯子嗜痛,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。这是Jester对他的惩罚。

他将Jester的躯体放入海中,海水的腥咸与苦涩将月光染成寂静的灰黑色,他一点点地松开手,Jester在下滑,缓慢的姿态,顺从地被水流扯着想远方离去。他受不了这种感觉,他的手下意识地掐在了Jester的脖子上,他像是要把Jester掐死。掐死一具尸体,荒谬,可笑,但是他还是在一寸一寸收紧他的手,卡住,扼杀,限制,他不明白,但是意义并不被需要,一旦对荒谬本身进行思索能够得到只有灰飞烟灭的虚无,重要的只有扭曲的感情,他还在掠夺着,从一具空无一物的躯体中抢夺,他触摸着脖子上的皮肤,骨骼,血管,与了无生气,没什么比了无生气更为悲惨。Jester古怪的笑容在明明晃的光线下展现出死亡的残酷,逼着他发出无声的惨叫。

他放手了,完全地放手,脱力般地躺倒在破败的帆船上,他的手上长出了致命苔藓, 他的心里结出了古怪的石头,他的眼睛里充斥着阴郁的烟尘,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哀叫,他的后背被无法医治的疼痛撕扯,白骨森然的翅膀破皮而出。

他再也无法见到Jester了,Jester的笑容,他的紫发,他的绿眼,都离他远去,像是一场昨日的梦境,他笑起来,他好像明白了Jester欢笑中的悲悯,此刻他将这份悲悯留给自己。Jester一位的自杀者,而他,更加的愚昧无知,他是那位殉爆者。IA超新星爆炸后不会留下遗骸。

他陪着猫头鹰在夜风中站了一个小时,观赏一场根本看不见的超新星爆炸。没有一句交谈,甚至没有任何一个眼神交流,他能察觉出Owlman不在此地,虚空的影子抓住了Owlman的神智,仿佛他本身就是那个爆炸的星体,早已被碾碎,一片一片的残害坠入深冷的海水在海中,被海水活埋,他看见的只是一个古老的遗留物,残骸。

“你知道吗?我有个想法,疯子才有的想法。”Owlman的眼睛对上了他的,“我不欠哥谭什么,我并不给予她什么东西,她是个糟糕的又破碎的城市,是一团垃圾,我至今也仍是这么想的,毫无变化。”Owlman冷漠的眼神凝固在空气中,行成一根固执的针。“但是我要救她。解放她。把逝去的欢乐带回来。这不是为了哥谭,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
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他诚实地回答,他以为他邪恶的镜面永远不会选择和他一样的道路,也许是在那场超新星爆炸里,Owlman想到了什么,也许是在缅怀什么,Owlman看向天空的表情就像是看着死的坟墓,寂静到可怕。这些都是他不所知的,只属于Owlman的秘密,他只能推测。他推测这个世界的Joker死了。Owlman与他的对话里充满了暗示,海水中冰冷的尸体,头也不回地离开最坏的终局,况且只有毁灭性的冲击才会让心若磐石的人改变航向。

他为了悲剧而悲伤,并非因为无法承受悲剧,他早已习惯永恒的结局,而是因为他在其他的世界里见证过出口,透过缝隙而来的阳光,知晓过希望者才更加无法承受幻灭的绝望。

“那就什么都别说。”Owlman转过了身,背向他远去,“你该走了,旅行者。”他目送着黑色的背影前行,然后叫住了Owlman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Owlman的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转过头来,沉默在空气里淤积着沉重,“什么怎么办?”Owlman的的声音有些发闷,“我已经猜到了,在这个世界里的Joker死了吧。之后你打算怎么办?”Owlman变了调的声音从空气的那头传达过来。“还能怎么办,买一些油彩刷在脸上,换上小丑的衣服。也许我需要练习怎么微笑,我不擅长这个。”
Owlman转回了身,显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,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笑容,它既不像是真实的笑意也不含有作伪的成分,一种熟悉感直直地向上蔓延,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笑容,它就像是个遗迹,残存的小丑的遗迹。

上涨的潮水漫过他的脚边,夜晚即将结束。他确实该走了。

起点的基始——阿卡姆之城

他摇动时光机返回他所在的世界。在别的世界里,他只是过客,他聆听,他倾诉,他见证,他挖掘,然而那终究只是旅途,只有在他的世界里,他才拥有归属感。他听见只属于他的哥谭的欢呼声,他听见哥谭为异邦归来的骑士奏响的欢迎曲。

他只是蝙蝠侠。一个不称职的时光旅行者,一座城市的守护者,一位被称之为披风斗士的人。

他不是个传说故事的说书人,他语言贫乏干涩,只能撬出短短几字,他的旅行故事本身也并非荡气回肠,更并非光怪陆离,他只是旁观者,等到他前往,其实早已落幕。他不是裹着红披风的斗牛士,也未曾像神话中的英雄恶龙战斗,他不曾披上圆桌骑士的盔甲,也未曾拔出过石中剑。他不是个雇佣兵,不是一个沉默的,干瘪的暗杀者,他不像夜枭握着伯雷塔,擦着瞄准镜,一枪爆破一个人头,看着人头里的白质像豆腐一样流出来人。

但他确确实实在乎一个人。一个在每个世界都与他纠缠不休的男人。他的对手,他的反面,他被切开的一半。

他曾以为Joker,那个毕生的宿敌,是束缚他命运的枷锁,将自身引到不可知的地方。他要对抗的是Joker,可他现在明白了,在那各不相同,却又有着同一个核心的世界里,他打捞起那个启示,他寻找的答案。他明白了,彻彻底底地明白,他到底要对抗的是什么。

是全部的天空。是整个无边无际、无昼无夜的黑沉宇宙。它无情而深冷,却无时无刻不正在包围着人们。

那,正是他无力抗拒,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。这可以将它称之为命运,人们在其间,按照准备已定的剧本,上演着大同小异的剧情。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宿命的悲剧,那被收束在世界线的轨迹。那是他必须与之抗衡的对象。

他站到熟悉的阿卡姆的大门之前,那座阴兀的集中营冷眼看着他,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徒劳。无论多少次,结局都不会改变的。风里传来命运的狂笑声,他不加理会,仅仅是迈开了他的步伐。可我也不再相同了。他回应那些阻碍,那些质疑,那些命运线的干扰。我不是过去的我了,我已经做好决定了。我要救他。我已经不再会有犹豫了。

他的手上捏着那瓶解药,药瓶流着汗,紧紧地贴在他的手心,他见过一次这个世界的结局,他见证了小丑的死亡,他知道命运的脚步,命运的方向,命运的指引,那是被规定的结局,那仿佛是最好的结局,可他知道,一切还可以更好。

那剧本已经写好过一次呈现在他的眼睛里。Joker的死亡,一个死人的影子。那座环形废墟面目狰狞地惨笑,他的,他的环形废墟。这个环形废墟里,时间是仇恨贯穿引发的时间,死亡是走向归宿的爱情,归宿是时间必然的归宿。他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,如同失序的行星,飞越原本的轨道,撞向一片未知的黑暗。他还看到了别的,别的东西。是的,他看到了,一颗火热跳动的心脏。

那是——生命。是复生。是抗争,是对宿命的挑战。狂风动摇着树影,折弯树枝,发出类似于狂怒的低呜,一片意义不明的声音中,他思索着他将要去做的事,他会走进那道门里,在Joker偷袭之前,告诉Joker,我会救你。(不是我本可以救你)即使你恶贯满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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