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shl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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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纪元

一个奇奇怪怪的脑洞,写的有点匆忙,有机会以后还想要修改一下。


12点棒,上一棒@冰原月亮 ,下一棒@紅色沙漠 


01

槙岛圣护靠着一颗披着荆棘的树木,树上结着有毒的黑色果实,有毒,不是剧毒,吃下不会死,实在饥饿的时候,也可以吃上一口,但绝对不好吃,又酸又苦,是给任何品尝的人的惩罚。

在古老的西比拉寓言里,那种树是种凶恶的树,散播恶性,极少为善,在树下的人都会受到影响,成为满口谎言,消极避世的人,做着沉重的,和死亡相关的工作,献上生命也得不到报偿。

狡噛慎也不相信这些传言,总会情不自禁走到树下看看,槙岛圣护就在那里,读着晦涩难懂的哲学书,狡噛慎也有时候也去借阅一两本,在槙岛圣护不在的夜晚,接着月光和路灯的照亮,读一两句。他想,他们应该谈一次话,但是他想不到话题。不是因为没话聊,而是因为太契合了,反而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。有时候言语轻薄无力,它比不上睡梦里的一片预言的碎片,风中荡漾的一圈金红色灼热的涟漪,一片白昼的黯淡,一颗明亮的夜星。它们作为象征都鲜艳地活着,成为呼之欲出的那部分,使得扁平的那部分生动。

树上有只鸟,白色的羽翼,金色的眼睛,人们给他取名叫黎明。当它闭上一只眼睛,黑夜就降临了,当它闭上两支眼睛,便是永夜,浑身的羽毛都会变黑,人们为它取名叫不详,这场景没人见过,但所有人都会传说深信不疑。鸟在那颗树上常年做窝,成为了诅咒的一部分,也是日常的一部分。镇上所有的人,每天都看着结着苦果的树,上面栖息着名为黎明和不详的鸟,穿过暗雾与无数接踵而至的凶兆,迎接稀松平常的早晨。当然也可能是反过来,在一个云光流动的白昼,突然被噩运绊倒。

狡噛慎也喜欢那只鸟,甚于喜欢狗。这里的每个人都养狗,那些狗平时很可爱,但也会突然凶猛起来,变成强大的机械猎犬,挣脱牵绳去咬人。它们懂得协同作案,在一场暴动中,可能不止一个人的狗,会进行搜捕行为。它们仿佛受同一种意志驱动,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,集合成群。上一秒在家里啃着骨头的,下一秒就突然破门而出,执行任务,上一秒它们在和主人撒娇,下一秒就突然狂暴,去往任务地。

他认为这些狗很可怕,但它们总是做正确的追捕,从不犯错,精准地去做有利的事,所以狗们常常受到赞誉。即使被它们撕咬的肉体面目全非,头身分离,身上见不到几块好肉。

狡噛慎也也有这么一只狗,它在某一天损坏了,狡噛慎也没有将它送去指定的维修商店去维护,只是自己捣鼓一下,把狗重新拼接起来,这只狗就再也没有执行过任务。

02

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很久,西比拉小镇上的人有100年的童年,100年的中年和100年的老年。在西比拉,时间也可以被消除,达到长久的永生不死,死亡对于人类来说,是一个虚拟的概念,而这里的季节也是永久的春天,虚影一般温和的概念,消融在深不可测的时序表里。

曾有人对他说过:“恒纪元的飞星在远去。”,他不记得那个人是谁,长什么样子,但他再没有见过说这句话的人。他平白无故地消失了,也没有人对他的消逝存疑。

西比拉一年一次的庆典很无聊,狡噛慎也看了一会儿这种无趣的剧情就累了。但是其他人员都拿着一个按键,为戏剧津津有味地打分,假如你觉得剧中的人物有罪,就按下红色按钮,无罪就按下绿色按钮,然后最后主持人会按照红色和绿色的概率,给出一个答案,传输到屏幕外面,给那些屏幕外面的人,传达永生人的旨意。据说,这些戏剧,都是屏幕外面的人的思想,或者他们即将去做的事。他们是屏幕外的人类的执法者,是预言家,是神,外面的人需要瞻仰着他们活下去,等待他们的判决,而他们只是消遣那些人。

狡噛慎也没有仔细去看戏剧里演的什么,随便按了几下按钮,红绿交错,就跑出去,来到树下。槙岛圣护果然在那里,看着高深莫测的书籍。他试着去找槙岛搭话,槙岛把书递给他,扉页上写着:恒纪元的飞星在远去,睡在梦里的人醒来了。

“我们是不是……是不是……”狡噛慎也陷入了恍然的困惑中。

槙岛圣护没有说话,一双灼热的琥珀色瞳孔,像飞星一样发亮。

“我想,我们见过。”狡噛慎也说:“因为我知道这句话。”

“我们当然见过。”槙岛圣护回答,“我们认识了很久,发生过很多事,只是你不记得了。”

“不记得了?都是些什么事,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。”

“因为你被删改了,而我被擦除了。”

“具体和我谈谈。”

“我想时间不允许,你看那些猎犬,它们正在看着我们。你先走吧,我们下次再见,下次再聊。”

“我认为自己不应该丢下你。”

“这不算丢下我,只是你要力求自保。我们会再见面,直到你完成,我们该做的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狡噛慎也虽然茫然,却又觉得似曾相识,他的确该做些事。

“以后再说,既然你不走,那就先战斗,我们已经被猎犬包围了。”

“大事不妙了啊。”狡噛慎也看着围攻而来的上千猎狗们,无奈地摇头,已经做好了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。但他又如此坦然,竟也不害怕,摘下树上的果实,咬了一口,苦涩的味道溢满了口腔。

“尝起来真像死亡之果啊。”狡噛慎也说。

狡噛慎也和槙岛圣护举起枪,朝一千只向他们袭来的机械犬射击。

“但也像爱欲之果。”他又补充道,不得不说,他对与槙岛共同战斗的事情心潮澎湃。

03

第二天,那只鸟突然死了,就和它的名字一样,死于毫无预警的凶兆,极端爆裂。鸟被路边的小孩用弹弓射中,一击爆头,摇摇晃晃地掉下来,死了。这本该是个残忍的场景,可是小孩面色平静,使得整个场景有了些宗教意味。他长久地记得那些意象,坠落,爆头,死。

他总觉得槙岛圣护也会这么爆裂的死去,而他自己就是那位面目模糊的小孩,因为他永远看不清小孩的长相,也许那个小孩就是他自己,人们总说人最不能看清的就是自己。虽然他只有28岁,距离过完这个童年期,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度过被称之为婴幼儿的阶段,步入名义上的成年。

槙岛圣护没有出现,那棵树仍然绿意盎然,那只鸟是不死的世界的意外。也很正常,毕竟不会每个人都出现在那棵树底下。正常吗?他的潜意识很快冒出了这么一句话,有人会突然改变长久的习惯吗?但他的潜意识似乎被不自愿地擦除,以至于他生硬地被植入了一个观点,是的,这很正常。

反正自己也不认识槙岛圣护,那么关心一个陌生人做什么呢?一个牵着猎犬的莽撞小孩从他面前蹦蹦跳跳地穿过去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猎犬突然转向他,用蓝色的眼睛审视着他,惊起了他一身的寒意。这寒意提示它,曾经在某个时刻,他被上千只狗咬到四分五裂的事情,真实地发生过。

他嘲笑自己胆小,又继续向前走,想起一句话:恒纪元的飞星在远去,睡在梦里的人醒来了。好像是有人这么对他说过,但到底是谁?不记得了。

04

狡噛慎也突发奇想,去吃树上的果实。和圣经里,蛇用吃下智慧树上的果实就能开了眼,引诱亚当夏娃偷尝禁果的故事不一样。狡噛慎也只是主动前往,未被诱惑地想吃吃看这种受诅咒的毒果,好让自己的生活有点重量和真实感。

他咬下毒果的一瞬间,槙岛圣护又出现了,真实地靠在树的背后,按理说,他的眼睛不应该看见身后的情况,但他就是看见了。这也让他意识到,他的所见皆为幻梦。

“我想你意识到,我是你的幻觉了。”幻觉在对他说话。

“是的。我意识到了。”他说。

“但你忘记了我,也不记得上一次我死了。”

“……的确没有这个记忆。不过我不是又看见你了吗?所以,你还没死?”

“不,我当然死了。你之所以能看见我,是因为你吃的果实,是我为了你设计的。”

“你知道我会吃它?这是什么命运的果实吗?”

“不,我不相信命运。我只相信你。”

“相信我?相信什么?”

“相信你能够完成,你该完成的事。”

“我该完成的事?明明是个死人了,竟然还要命令我。不过不讨厌,你要有什么遗言,你就说吧。”

“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物理意义的缸中之脑里,是被西比拉圈养的大脑。我的肉身已经在焚化炉里被销毁,只剩下大脑的我们,在营养液里为西比拉工作。这棵树是主机,那只鸟是芯片,街上的狗是思维检测仪以及清剿机器,这棵树上原本没有果实,是我用来储存自我意识的工具。”

“所以,我现在读到的,是你的记忆?”

“你也可以这么说。我更愿意形容为,缸中的大脑虚妄的反抗。我的大脑一开始被链接入了主机,作为主脑维持工作。我的自我意识在某一日突然觉醒,从那天开始,我就渴望自我销毁。但由于我被插入了重要芯片,程序不允许我自毁。”

“所以你寄希望于有别人可以了结你的性命,最好能损坏你说的那个——芯片?”

“是的,可是他人也被程序指令所束缚。他们看见我,就会爱上我。爱上我,就无法对我开枪。但你不一样,你的自我意识如此强烈,以至于你从来没有爱上我,你每一次都会对我开枪,用子弹损害芯片,并且你每一次被清剿了记忆以后,还是会找到我,追逐我,走向我,杀掉我。”

狡噛慎也没有说话,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,他是否正如槙岛圣护所说,还是每一次都爱上了他,但每一次都会对他开枪,因为他将自己的感情置于程序至上。他思考了良久只说:“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,如此活着才是侮辱。”

槙岛圣护欢畅地笑起来,那熟悉的笑声穿过他的头脑,他应该听过很多次,但在他被删删改改的记忆中,只有一次。

“在我们被西比拉的猎狗撕碎,你朝我的头部开枪的时候,你也是这么说的。感谢你,你成功杀死我了,让我得到了解脱。”

“但这个系统却仍然存在?”

“是的,顽固的芯片还没有完全损害,但它已经破坏很多了。现在它被转移进了你的大脑,所以这棵“树”对你的吸引力加强了,你也因此走到了树下,吃下了果实。”

“那么,假如我想要彻底破坏它,我就必须对着自己开枪。”

“的确如此。不过程序的设定已经解除,程序对你施加的迷恋也已经消失,你不一定会服从我的欲望,想要去破坏它。更何况,就我自身而言,破坏它的理由也不是为了理性的正义和所有人的正义。我相信对于许多人而言,以缸中之脑的形态永生,以自我的智慧效力于司法机关,成为决定他人命运的神明,也不失为一件既正义又幸福的好事。我只为了自己的感性正义而行动,甚至与正义无关,我不能以正义标榜自己。你就当作我的任性吧,我的夙愿无非就是将自己的存在从如此的世界里抹消,将这个我不能认可,也不能认可我的世界消除。”

“的确是孩子气的决定啊……”狡噛慎也喃喃道,“但你一定很确信,我会帮你完成。因为我也是个孩子王式的人物呀。”

“我可不能确定。”槙岛圣护狡黠地眨眨眼,“我想要看人类灵魂的光芒,我想要看人类会做出怎样的抉择。不过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,得快点动手,人类已经在开发着代替芯片,现在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。”

“你看你,说是把抉择给我,现在不仍然在煽动着我去犯下罪行吗?真是个狡猾的人。”

“你不认为目睹系统坍塌,在千万降落的大脑中见证西比拉的落幕,是一件浪漫的罪行吗?”

狡噛慎也看了一眼手中的左轮,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。

“真是一通歪理邪说。”狡噛慎也想,“但同你一起犯下如此重罪,确有几分浪漫。”

他扣动机板,砰——

西比拉的世界,模糊了……

05

树的表皮闪起电火花,逐渐从一棵树变成链接着千万数据的线,又聚合成一台主机。西比拉的世界在碎裂,数字化的造影机被关闭,营养舱的玻璃也碎裂,倾斜的平台将大脑们摔在地上。

壮观的大脑如同粉色的暴雨一般流溢而出,黄色的脑仁,白色的脑浆,油料般泼洒,四处飞溅,脆弱的大脑在缸中永存,却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立即死去。在研究人员的惊呼声中,一个大脑死亡的鲜血圣殿被高高驻起,散发着恶臭味,飘散在空气中。

“已经来不及了。”西比拉的设计者哀叹道,“全人类最智慧的大脑集合体,已经全部死亡了。”

它们已经无法被挽回了。也再没有收集如此之多的大脑搭建机构的机会。虽然人类仍会孜孜不倦地,以各种形式复活西比拉。也许它仍叫西比拉,也许换了另一个名字,只要乌托邦的妄想仍然扎根在灵魂里,新的乌托邦也一定会拔地而起,高耸入云。

但无论如何,在今日虚拟的电子西比拉统治短暂地落下帷幕。只要人类的灵魂仍未消亡,又总会有人去摧毁傲然的理性城邦,击碎一座通天塔。

恒纪元的飞星在远去,睡在梦里的人醒来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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