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shly

afd:ashly 嗷伞:ashly777 bcy:ashly777
cy:ashly hhy:ashly 我就想看看我的简介能被清理多少次

五次Joker死了,一次他没有

cp:蝠丑

从阿卡姆之城写到阿卡姆骑士

旧文修改后重发

1w2,原8000字,新增4000字

第一次死亡 ——肉身的死亡

他以为他会肆意地沉入混乱的永恒,服食黑暗的解药,带着愉悦的怪笑与疯狂,在万众的欢呼声中迎接盛大的死亡,他以为审视自身的毁灭,与他审视任何一次消亡,任何一次损坏相同,任何一次杀戮相同,快意十足。

他以为死和如同哥谭的一场大火,无用的建筑街道,无头的人群,将在热烈且温暖的火光中被炸成灰。他以为死如同从高空坠落,自由地飞翔,展开双手享受风从身体里穿过,逐渐归于虚无。他以为死就是欢乐,派对,烟花与爆炸,每一个接近的瞬间都应该浸泡在无所畏惧的欢乐里。

他本身即是死亡的代言,混乱与无序,与生本能对立的恶意。

但他错了,他姿态丑陋地跪在地上,低伏着去舔紫色的解药。他感到肺部像是一个坏掉的风箱,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燃烧着冒着碳酸气泡,他不是在呼吸空气,而是被硫酸灌满,他脸上的皮肤正在脱落,一开始只是腐蚀,之后是变质,最后宁可想要把每一寸皮肤都割下来,只要能好看些。

他已经挣扎了太久,也等待太久,整片黑暗都是辛辣的,夜空里的黑太阳残酷地燃烧,他的骨头是四散,内脏撕裂,他快死了,但他却还在求生。像是个笑话。对了,他本身就是一个,最有趣的一个,笑话中的笑话。

他明白这一切的改变只是因为他在乎了,他在乎他的性命,他还有执念,游戏仍将继续,他还有一支未完成的长舞,他还有一首悲哀的恋歌,他还有个戴着黑色面具的蝙蝠舞伴,即使他的舞伴厌恶,回避他的舞蹈,即使他的舞伴,那只蝙蝠宁肯看着他死。但是他还想玩乐,想要开玩笑,想要发疯,想连着那位蝙蝠侠一起逼疯,将他拽下神坛。没完没完,还没完,在这里停下就没有意义了!

蝙蝠侠任由他死,这意味着他还没有证明,还没有证明他们是不可分割的阴与阳,没有证明是彼此失落的半身的重逢,没有证明他们是彼此的噩梦与美梦。没有,在乎的只有他,而蝙蝠不在乎,他是轻盈的所以他才能起飞。

即使是蝙蝠侠亲手杀死他也好,他不能接受这种死法,他扎中了蝙蝠侠的手臂,亲自打碎了唯一的解药。蝙蝠侠可以毫无负担与罪恶感的看着他死,嘲笑他的愚蠢,眼都不眨一下。

一个疯子,从他在乎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注定了死不得其所的命运,就像他遇见蝙蝠侠的那一刻就注定下坠的命运。遇见蝙蝠侠就是被卷进一个悲剧的彻底,又疯狂的有趣的梦里,没有片刻清醒的机会就会接着掉进另一个更坏更扭曲的梦,好在他是享受的,他享受坏,扭曲,悲剧与疯狂。他应该憎恨蝙蝠侠,本应如此,他是将他撞离正常的轨道的人,谁还记得他的过去只是想要当一个小丑,在剧院里有个表演的位置。

但他明白,他对蝙蝠的感情,不是恨,或者,不是单纯的恨。没人能憎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知己,因为深刻地互相理解的情绪,没人能恨他的命运,因为不管好坏都是命中注定,没人能恨他的另一部分的灵魂,他不能,他和蝙蝠侠本为一体,疯狂无差。

他爱蝙蝠侠。这就是最正宗的笑点,来吧,让狂笑飞腾。

“你现在高兴了,是不是?”他大大地咧开一个笑容,让他的脸开裂,像是被一条峡谷分开的两半山一样夸张,他的语气里带着嘲讽,自我嘲讽以及嘲讽蝙蝠,瞧瞧那只黑漆漆的啮齿动物,它假装高尚其实内里肮脏,因为它在快乐,为同伴的将死而快乐。就这样的蝙蝠还想要拯救哥谭?太好笑了,这座城市可是脏连像他这样的疯子都恶心的恐惧,是怪物的乐园,是创造恶魔的圣地。而蝙蝠,坏掉的黑蝙蝠只能和哥谭一起沉沦。

“你知道什么才好笑吗?即使你恶贯满盈,我依旧会救你。”蝙蝠侠说话了,他一开始甚至没有听懂,原谅一个将死之人的僵硬的大脑,脑细胞们都纷纷脱离工作了。他回味每一个单词,把它们连成句子,品尝它的含义,像是吃掉一块美味的蛋糕一般细嚼慢咽。

哈!听听,蝙蝠侠,伟大的暗夜骑士,他说他本会救我!他狂笑不止。

“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。”

蝙蝠侠想要救他,但解药已失,暗夜骑士想要罪犯小王子,可命运无力回天。耶稣要欢欢喜喜地抱着他的黑羊回家,可是黑羊已经消失在旷野。西西弗斯要推着巨石向上,众神的惩罚却已结束。圣人说他需要一场火灾,一次地震,一场洪水,一个醒不过来的夜,邪神已经离去。

不可思议的结局。他想要狠狠地嘲讽这只蝙蝠,如果早点坦诚他的意图,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煞费苦心去抢解药呢?也想要狠狠地嘲笑他自己,他竟然相信了蝙蝠表面的谎言,相信蝙蝠会放弃他的性命。

在他们争夺解药的途中死了的人,塔利亚,泥面人,就连他们也变成了笑话。除了纵情欢笑来有什么表达方式更贴合于现在的滑稽剧。他大笑,他和蝙蝠果然是世界第一的好搭档,他们让一切表演幽默,也让每一次谢幕讽刺。

可惜他快要没有笑的时间了,他的笑声卡在咽喉里,像是一口呼不出的气,他要死了。 体温下降,瞳孔涣散,无法移动躯体,每一个死亡的流程都在他的身上降临了,他感受不到他的心跳,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吸,他的身体失灵了,大脑开始最后的倒数,1,2,3。

你该死了,疯子。

死门向他敞开,幽黑的洞口,纷飞的蝙蝠。

第二次死亡 ——参加葬礼

他还没有死,而且他赢了。

他活在蝙蝠侠的血液里,随着每一次的循环流过蝙蝠的每一个角落,从脚尖到头顶,从心脏到大脑,从深入的内脏到表皮的皮肤,他依存着蝙蝠侠活着,住在他的身体里,躲在他的大脑里,甚至在他的心脏处安了个家,他成为了蝙蝠的一部分,真正意义上和他相互依存,共同呼吸。

他知道这听起来这很浪漫,他自己也认可这份浪漫,他可以不用跑出来满大街的作恶,吸引一个暗夜骑士陪着他玩耍,因为他就在那个人的身体里,他想要呼唤他就呼唤他,他想要和他对话就对话,他想要一个爱的拥抱就有一个爱的拥抱。而那个傻瓜蝙蝠把他当成了一个虚伪的幻觉。

他跟着蝙蝠参加了他的葬礼,葬礼没有必要,只要活着的人没死,死人就不会死。他长存于记忆与灵魂中,那几乎就是永生。

他的葬礼很简陋,开什么玩笑,全哥谭人都想在他的坟墓上唱赞美诗,为了他的死亡欢呼,以此赞颂他永恒的邪恶。而现在出席者一共就三人,这三人中他还算上了他自己。

他看着自己的尸体,这种机会可不多见,他还包裹在鲜艳的紫色的西装里,他的脸色惨白,和月光一样冷凝,凝固的口红让他的嘴唇依旧鲜红,他的笑容冻僵在脸上。和他的生时区别不大,只是无趣呆板,缺乏一个风趣幽默的灵魂让它生动。

“Batsy,这么冷清可不符合我的风格,如果你死了,我会为你举办一个party狂欢,开两瓶我最爱的葡萄酒,它的颜色和你的血一样红。”他朝着蝙蝠抱怨,“闭嘴,你这个该死的幻觉。”蝙蝠的怒吼声穿过了他。“你可以继续把我当做幻觉,继续欺骗你自己。”他咯咯地笑着回答。

可怜的戈登警长的身上全是烟味,可怜的警长,他绝对可怜,他为了哥谭的付出甚至不比这位暗夜骑士少,然而他收获的,只有残破的哥谭,悲剧的婚姻,残疾的女儿,失眠的夜晚。

戈登抽了很多烟,一般人只有在压力大的时候才抽烟,他不明白戈登压力的来源。他只不过是保管了几日他的尸体,一具尸体能做什么,难道担心他的尸体跳起来杀人吗?没准他就是这么担心的。他忽然放声大笑。

“瞧瞧我做的好事,可怜的局长,他快被我逼疯了,连我的尸体都不能让他安心。这是一个很棒的笑话不是吗?一位害怕死尸的局长。”

他疯笑着在Batsy的大脑里穿来穿去,形同鬼魅。 蝙蝠没有回应,他无视了他的语言,靠近他的尸体,他感受到蝙蝠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克制着尖叫声,他没想到自己的死能给蝙蝠侠那么大的打击,瞧瞧可怜的蝙蝠仔,他在颓废消沉,在自我折磨,一切只是因为他失去了一位死敌,一位知己。

“去拥抱我。”他洋洋得意地命令着蝙蝠,蝙蝠大脑内的神经讯号活跃异常,比在阿卡姆治疗时电椅上的电流还迅猛强烈,闪着蓝色火花激烈地冲突着,蝙蝠侠没动。

“请拥抱我。这不会有什么损害。”这次他换上了可怜的声线,柔软又无害,仿佛一个无害的情人呼唤着他的伴侣,蝙蝠侠仍只是贴近他,他能听见蝙蝠体意志的拉扯声,还有他急促的气息,他确信蝙蝠的心灵已经被打动,蝙蝠爱他,蝙蝠渴望拥抱他,但是固执的骑士,他意志坚定的情人迟迟不肯行动。

“拥抱我吧,batsy,拥抱我,求你了,你想要这么做,你一直都在想我。”他用上了温柔的央求声,恳切地低语,试图让蝙蝠最后一点挣扎化为乌有。该死的蝙蝠,他在挣扎着什么呢?

“如果你需要,我可以出去一会儿……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,你还可以带走些他的东西当做遗物。”蝙蝠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,即使他在全力地克制,可是他演技拙劣。也许他能戴上一个面具,痛苦早已穿透面具而出。戈登警官向来善解人意,他被蝙蝠骇人的表情打动了,提出了完全正确的建议。

“答应他,Batsy,如果你不好意思在警官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,至少让我们独处一会儿。我知道你要维护你的面子,装作你不会为我消沉,装作我们之间只是死敌,装作你摆脱了我们的关系。但是照照镜子,看看你自己的眼睛,你连自己也无法欺骗,还想要骗谁?”他在蝙蝠的耳边循循善诱,“你想要拥抱我,你想要哭泣,你想要带走我,你不想看着我被这么烧成灰。”

“不!”蝙蝠巨大的吼声仿佛哀伤的野兽在咆哮,攥紧了拳头,他知道蝙蝠内心的回答,蝙蝠在拼命地抗拒,否认他们的爱,毫无意义地内耗着能量,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蝙蝠疲惫地闭上眼睛,松开手,深呼吸,语气缓和,“别耽误太多的时间,哈莉还在策划着复仇,哥谭的罪犯蠢蠢欲动,就这样吧,让我们烧了他,迅速地解决。”

“骗子。说谎者。小滑头。坏蝙蝠。”他轻快又得意地笑着,像一个胜利者妙语连珠地戳穿蝙蝠,“你就是舍不得我,你否认你的心,维持你的理智,可你早就坏掉了,那些吱吱呀呀的破碎的齿轮根本没什么意义,你根本不正常,你想我,你爱我,不管你承不承认。”

戈登动了动唇,开口却又沉默,数次之后终于发言,“我知道你在为他的死而愧疚,当你抱着他的尸体出来,一言不发,我就知道出事了。你很消沉。”他看向蝙蝠的目光充满了长者的慈祥,微妙的同情晃动在他的眼球里。

“不!我根本不内疚,只是死了个罪犯,我要多愚蠢才会为了他消沉。” 心跳加速,单肩耸动,眼神游移,他翻了个白眼,懒得戳穿蝙蝠如此明显的反应,只有说谎的人才会如此。

“有时候承认代表着放下,你不能否认一辈子,也不能为他默哀一生。”戈登点燃了一支烟,淡蓝色的雾气直直地飘向幽暗的房顶。蝙蝠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,或许只是毒药未解,我只喝了半瓶解药。又或许是我被感染了什么新的病毒,或者是别的什么奇怪的原因,但我没有想他,没有哀悼,没有。”

戈登深深地叹气,蝙蝠沉默不语地点火,没人说话,连他也诡异的陷入安静,就像一个真正的死人,无声无息地飘荡在死亡的领地。

唯一的声音就是火焰焚烧尸体的声音,金色与红色纠缠的火焰升腾而起,黑烟缭绕如曲折的黑蛇,火舌舔上他腐坏的皮肤,他被燃烧殆尽,粉碎成一堆无用的灰烬,可他感觉不到烫也感觉不到痛,他只是看着,看着自己死一次被拉进死亡。

在他短促的葬礼上,他在蝙蝠侠的想象里睁开了眼睛。

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,找个盒子把这团灰装起来吗?”戈登试探着朝蝙蝠说话,蝙蝠的表情像是自我毁灭,像一尊寂静且肃穆的雕像,一座狰狞的石像鬼。

“不。”蝙蝠摇头,“他不拥有任何纪念,他应该在此刻随风而逝,他已经成为过去,Joker,过去的噩梦,结束的灾难。已经过去了。他会被时间抹去。”

“Batsy,你想忘了我?蝙蝠侠要学着奥修德斯去忘忧岛上要一颗忘忧红果?然后轻轻地咬一口,烦恼忘光光?别傻了你做不到。噢,那忘忧果红的像心脏呀,你能吞下你的心脏吗?”他拖长的讽刺的语调就像是在念诗。

蝙蝠决裂般地笑着,将他的骨灰撒在空气里,干脆利落地倒空,毫无保留地抛弃。他被如此迅捷地清除,不能拥有一片埋葬他的土地,不能用拥有一座坟,没有一个把他装起来的盒子,没有任何的纪念标识。

“不!”他尖叫着大声抗议,“不!你不能不留下任何关于我的印迹,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的存在,我不能就这么消失。”这太糟了,他总有一天会被遗忘,无论他过去做过什么,他的爱恨,他的执着,都会随着时间死亡,跟着记忆坍塌,他总有一天会被从每一个人的记忆里洗出去,了无痕迹,蝙蝠侠在惩罚他。

“所有人都会忘了你。包括我。”蝙蝠阴冷的像是从五百尺之下地下洞穴里发出的笑声穿透了黑暗,“事实上,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决定的权利,而你,你已经死了,只有活着才是胜利。”蝙蝠侠的笑声穿过了声带,扭曲地和现实世界的空气接触,好像一刻不能停下一样歇斯底里地震动着。

“你在和谁……”戈登眼神恐惧,像是看见了一个忽然苏醒的石像鬼在放纵的大笑。“听我的,蝙蝠侠,你的精神……去看看医生。”戈登担忧地目送着蝙蝠穿行于街道中,错乱的光线打在蝙蝠的身上,造成诡异的错觉,好像蝙蝠和所有无药可救的疯子一样,落入了无法脱离的深渊。

蝙蝠坐在地上,靠着路灯,他身姿像是在发抖。

“为什么你还没有消失,Joker!我抹消了你的一切,我下定决心忘记,我已经从你死去的夜晚抽身离开,我的步伐早已迈向新的一天。告诉我Joker,你为什么还不消失……你为什么……残留在我的幻觉里。”

街灯恰到好处地把街道撕裂成两半,一半在冷酷的白光之下,另一半在卑鄙的黑夜之中,没有一处是正常的,没有一处是完好的,没有一处是干净的,只不过颜色不同,白色是破灭的希望,黑色是沉积的罪恶,谁让蝙蝠坐在了哥谭的街道上。这个傻瓜……

“回家吧,给我加热一个派。我饿了。”他轻轻地安慰着蝙蝠,蝙蝠还是疲惫地摇头,擦拭着眼睛,“我的眼睛里有烟。”

“When a lovely flame dies ,smoke gets in your eyes.”他悬挂在蝙蝠的脑海里,像只蝙蝠一样低声唱着歌。

第三次死亡——自我认可的事实

他站在高楼上,最接近月亮的制高点,哥谭在他的脚下,坠落入月光穿不透的黑幕,深陷于沉睡又濒临死亡。这就是蝙蝠侠要守护的城吗?他就是这么每夜望着这一尘不变的死寂吗?

“Batsy,你为什么要拒绝我,我和你的目的都是同一个。”

“靠杀人?”蝙蝠已经习惯于和他对话,冷笑一声做为否认。“你必须得承认我刚到哥谭就取得了比你更多的成就,罗曼西恩尼斯?不提了。勒布?哇,他可真是腐败透顶。还有那个黑门监狱的典狱长?我确定在我逼他做一件事以后,他会被指控。而你成天都在巷子里跳来跳去,你就是喜欢那些阴暗的巷子吗?”他转了个圈,跳了一段踢踏舞,每数一个人就让舞步踩在点子上。

“我拯救哥谭不是靠杀戮,如果我也杀人,那么我和罪犯的界限在哪里?杀再多的人也没法让一座城市得救,我能做的事情是从死亡中拯救更多的人。所有我见到的人。”

“你也救不了所有人,或许他们不值得你拯救,他们本身就是坏的,不会变得更好,你放纵他们活着,为了让其他人死。”他哂笑着,坐到月亮下面,银光闪耀在他的指间,像是一道道笔直的丝线将他穿透。“我不会放弃我的坚守。这座城会变好。”蝙蝠侠就好像一位固执坚定且忠诚的骑士,他正在宣誓,天真的誓言,理想的玻璃,现实乐于敲碎美丽的晶莹。摇晃霓虹的灯光一次又一次掠过他的披风,他甚至能想象这位骑士悲惨的落幕。Batsy想要守护哥谭,哥谭却不会守护他,永远不会。

“亲爱的暗夜骑士,让我们玩玩猜谜游戏吧,什么养活了医生?疾病。什么养活了法官?罪恶。什么创造了富人?贪婪。什么毁灭了哥谭?所有人。”蝙蝠没有退让,气势上与行动上都没有,他径直地朝他走来,披风扬起,眼神凶恶,仿佛可以就此说服他,“谁治疗了疾病?医生。谁审判了罪恶?法官。谁舍弃了贪婪捐赠?富人。谁拥有拯救哥谭的选择,所有人。”

蝙蝠的回答让他笑到发颤,他的小蝙蝠比他更有逗人发笑的天赋,蝙蝠的荒谬远远超过了他,蝙蝠的疯狂远远地超过了他。哈!他该怎么评价,一句愚昧远远不够,蝙蝠是哥谭的奴隶,即使他披着光鲜的骑士的头衔,但他早就是了,以一声枪响做为标志,从他被摧毁的童年做为起点,奴隶漫长的一生已经开始。要怎么解救蝙蝠侠,他需要更多的词汇,精妙的讽刺,但那些都没用。蝙蝠需要一针解药。然而,世无解药。

他们是如此的不同,他们的眼睛永远看着相反的方向,可他比任何人都理解蝙蝠侠深入骨髓无药可救的理想主义,这或许就是他爱这只蝙蝠的理由。这座城市贪婪,败坏,背德,只有蝙蝠清醒,高尚,智慧。蛾子会扑向光明,那就是习性。

他展开手臂站到天台的边缘,像是个杂技演员一样维持着平衡,做了个鬼脸。

“如果这座城市想要自我毁灭,没人能阻止它堕落颓废,就像我一样,我站在边缘上,一推就会掉下去,你也是,整个哥谭都是。”

不等蝙蝠做出任何回应,他跳下去,自由地朝着逆着光线的方向坠落,哥谭在他眼前划过,就像是一场表演的谢幕。黑色的幕布温柔地下垂,他没有听见掌声,无聊的哥谭不懂得欣赏。于是他独自发出笑声,瞧,多可笑,精神错乱的蝙蝠侠悬在他的上方挡住了月亮,他的黑色斗篷被风鼓起,像是一对不幸的黑色的羽翼,他阴郁的蓝眼像是起雾的海,该有多少轮船在此沉没。

“我抓住你了,Joker。”蝙蝠抓住了他,他们旋转着下落,天空,地面,圆月,路灯,上下颠倒,不断翻滚,他疯狂地大笑,“你为什么要救我,Batsy,你应该让我掉下去,我也这么觉得,我以前就问过你,可你没有回答。”他眯起眼睛,穿过耳边的风声归于平静,一整个摇滚乐团关闭了声响,疯狂于此刻平复。

他在等一个答案。

“你让这座城支离破碎,这座城为你而泣,可你也试图伸出援手。”

噢,真无聊。这可不是他要的答案。这不是他想要的。他陪伴蝙蝠侠那么久,他追逐了蝙蝠那么久,他爱着蝙蝠,从他成为小丑到他死去,他片刻不停地示爱。

为什么蝙蝠侠永远不肯说他想听的,为什么蝙蝠不爱他,为什么蝙蝠永不说爱。为什么?

“不,Batsy,不,你救不了我。”如果你不爱我,你用什么拯救我。你的慈悲与怜悯又有什么用,“我死了,Batsy,死了,像块血迹斑的破布,你唯一抓住的只有你的幻觉。”

蝙蝠瞬间的呼吸停滞刺激着他的言语,他击中了蝙蝠的要害,他指出骑士的失败,一次意外的失手,一罐碎裂的玻璃瓶,一滩无用的救药,蝙蝠永恒的遗憾,他为了蝙蝠的消沉而愉快,欣喜,乐不可支。蝙蝠在乎,他在乎!

“你还记得你抱着着我从阿卡姆里走出来吗?你可真绅士,但有情人总不能终成眷属,就像罗密欧和朱丽叶。他们是悲剧的化身。”

沉默,沉默,总是沉默,他英俊的小蝙蝠用永恒的沉默回答他所有的问题。好吧,总有一个人要扮演话多的角色,而他非常符合要求。

“你听了我给你唱的歌吗?我知道你听了,当你独自穿行在夜色里的哥谭,你好像即将消失,溶解在黑暗里,或是扭曲变形成一只黑色的甲壳虫,哥谭的每天都在上演变形计。只有我的歌声陪伴着你。狠心的蝙蝠,我让你活下来,你却让我死了。”

“够了!Joker!”蝙蝠粗暴地亲吻阻止了他的继续,他们侵占对方的空气,交换着津液,扫过对方的牙齿和舌头,胡乱且毫无章法,没有片刻的温情,没有良知和道德,只有不断攀升的热度,还有在热度下融化的欲望。

“怎么了,Batsy,对你的幻觉也会产生欲望吗?”他嬉笑着解开了一颗西装的纽扣,诱惑地眨眼,“还记得我的伤疤的位置吗?要是你不能还原,你就毁了整个夜晚。”

“我记得,每一条,都是我留下的。”蝙蝠发出来低沉的声音,他被压在了墙壁上,昏黄的灯光让小巷略带着不属于这里的暖意,他抬头看见一对蛾子并排停留在灯上。

115次偷盗,200次凶杀,夜夜栖息于这病弱又垂死的小巷,但是他的守护者却高贵且清醒,他超越了无悲也无情的冷酷。

第四次死亡——遗忘

他站在牢笼里,就好像监狱是这个世界里最适合他的地方,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幻觉里,蝙蝠侠都喜欢把他关起来,就好像他天生就没有自由。

他承认他最近做的有些过火,一再挑衅蝙蝠的底线,他试图改造蝙蝠,试图让那只蝙蝠以他的角度来看世界,试图让他杀人,品尝鲜血,接受堕落的现实,他遭到了拒绝。

但是不然呢,他要怎么样,像被只宠物的宠物一样讨好还是像个偶尔被想起的幻觉等着被问津?不,他是个活人,他还活着还在心跳,他还有生命。他可是Joker,他是个疯子,他拒绝冷静,他随时都在发疯,他依靠着蝙蝠活着,这不意味着他就要低声下气。

他换上了圣诞老人服装,背着一个口袋,唱着jingo bell,把雪人炸弹藏在房顶上,没什么危害,只会有一些丝带忽然炸开,落下来,像是下坠的邪恶彩虹。他静心地准备,为了迎接蝙蝠的怒气。

他紧张,但他不应该紧张,他没做错什么,他从来没有做错什么,况且这次就算以那只大蝙蝠的视角来看,他也什么错都没有。至少是这次。

“Joker……”蝙蝠紧绷着脸,在蝙蝠极怒的时候,他的脸上会浮现出这个表情。

“Batsy,我以为你会高兴,换种角度思考,我救了你。”他略带讨好地说话,表现出顺服的态度,没有必要在此时和蝙蝠硬碰硬。

“高兴?救我?你只是让我打破了我的底线,我想问我杀人,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,你想改造我,你操纵我,你引诱我堕落。”蝙蝠侠揪住了他的衣领,将他提起来,逼视着他,他简直爱死了蝙蝠的粗暴。他勾起唇角,凑近蝙蝠轻嗅着蝙蝠的盔甲,细嗅爱情的芬芳。

“你知道吗?你适合这个味道,鲜血是最甜蜜的香水。”他被迅速地扔下,蝙蝠阴郁的蓝眼注视着他,那是一双善良的恶魔的眼睛,一双清醒的疯子的眼睛,一双活人的又是死人的眼睛。

“因为稻草人的枪指在你的头上,而你因为恐惧毒气瑟瑟发抖。我能怎么办,看着他杀了你?还是你要求我像你一样……那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我的准则。你想要把我改造成和你一样吗?”他大笑着晃着银闪闪的手铐,跳来跳去,像是疯子,他本身就是。疯子,小丑,表演家。

“你想救我?你以为我不知道,你不过想要说服我,让我和你一起在墓地里起舞,成为你尸体上的蛆虫。你要告诉我谁都会死,什么都没有意义,犯罪死亡暴力无法阻止,我唯一需要的做的事情只是和你一起在小巷里放声大笑。”

蝙蝠说的没错,一个字都没错,他就像是会偷心,不过他的心不早就献给了吸血蝙蝠了吗?

“你知道你能看见我的理由,我是你部分的灵魂,你在乎我,我理解你就像你理解我,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开枪,因为你本身也想要这样。”

“Joker,我知道你的把戏,是你的血液,你的血液把所有人变成你。我能看见你的理由,不是因为我在乎你。”蝙蝠残忍地叙述,“你只是寄生于我血液里的病菌,你想要吞噬我,把我变成你的傀儡,而现在我不会再受控于你。”

“你打算怎么做,杀了我?一个垂死之人要杀死一具尸体。还是要将我置于囚笼?多一条锁链再多一层枷锁也没有意义。”他眨眼,仰头,欢笑,他自信且无所畏惧,他已经失去了全部,他失去了生命,失去了印迹,他一无所有,他还有什么好担心。

“我知道你害怕什么,Joker。”故弄玄虚的停顿,“遗忘。”两个字,像颗钉子敲进他的心脏。他真的被击中,理解是一把双面的利刃,蝙蝠理解他,一面可以让他开心,蝙蝠从不使用那一面,他喜欢另一面,锋利如刀的一面,用于折磨他,刺伤他,让他流血,让他尖叫。

他喜欢疼吗?当然有喜欢,蝙蝠从不是一位体贴的情人,他暴力且凶恶,他擅长敲断骨头,切开肌肉,但他因为享受并且快乐,他爱蝙蝠的一切,他接受蝙蝠的一切,包括那些残酷的攻击,那些丑陋的恶毒,他热爱蝙蝠的拳击,赞美他的踢打,每一道伤口都是爱的证明,每一处淤青都是美妙的痕迹。

唯独此刻,他无法忍受,太痛了,超出了承受的范围,蝙蝠侠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脏,他无法化解这样的痛苦,不要被忘记,不要被割开,不要被抛弃。

“不,Batsy相信我……你需要我。”他维持着平静,因为他不能发疯,还不到时候,他知道发疯只会更糟。“你他妈的就是需要!”他将手环在蝙蝠的肩上,Batsy,他是那么的锋利又强壮,就像是冷光泠然的铁。

“你需要真正的危险,你需要一位相互了解的死敌,你需要从死里找到活着的感受。你需要鲜血、尸体、疾病,你需要罪恶、贫穷、绝望,他们才是你的生活,他们才是你阴郁的气质,是你的本质。你需要我,你需要一位死敌,你需要黑暗,否则你就他妈的没有意义。”

他擅长妙语连珠,他通晓蝙蝠的内心,他还有一根银舌头,他可以说服蝙蝠。他对他自己这么说,他没有发抖,没有害怕,他死前都在欢笑,他会害怕蝙蝠遗忘他吗?他想告诉自己不会,并为此挤出连串的笑声。

没有回答。安静的可怕,他颤抖着再次开口。

“你可以恨我的,你理应恨我,我毁了你的生活,我是你最憎恶的人,你不可以原谅我,你不可以忘记我。你必须记着我,向我复仇,你——恨我,蝙蝠。你恨我!”

时间穿过凝聚的空间,他像只海星被扔在沙滩上,它爬的缓慢无比,回不到海中,太阳在炙烤,每一秒都是煎熬,他需要水,需要答案,他承认每一秒都在加剧他的不安。

他蝙蝠沉默着,而他只是在等,被动地等待着失去决定权。他只要一句话,几个音节,就会复生,否则他就是飘荡的孤魂,消逝的幽火,被敲碎的玻璃,他会生,也会死,一切都系于一句简单的话。

“我不需要。我要忘记你,无论爱恨,彻底地遗忘。”他听见了声音,冷酷至极,坚定异常,并且认真,让人恐惧的认真。这不是一个玩笑,蝙蝠就从来不开玩笑,他沉思再得出结论,一旦他下定决心,就不可更改。

“我以为你会看见我,我以为有一天你会承认你在乎我,我以为你会朝我走来。但是你却不肯承认。悲哀的蝙蝠。”他还在笑,却不是笑星那样的大笑了,苦涩终于敲进了他的笑容,他看着蝙蝠的眼睛,难得安静地陈述。

蝙蝠冷酷的眼睛里有一个世界,不可进入的世界,那个世界里镀满了碎冰,没有色彩也没有声音,那不是他活着的世界。他不被需要,他真的会消失。他因那双眼睛深陷恐惧。

蝙蝠移开了目光,他不说话,直接转身离去,他转身的动作像个慢镜头在不断地拉长与回放。

“Batsy!”他尖叫,很尖,尖的就像是只被割掉了鱼尾的人鱼,尖叫声能让他自己聋掉。他朝着离去的蝙蝠冲过去,被定在墙上脚链拉倒,该死的,他怎么忘记了,他是个阶下囚徒,是个肮脏的罪犯,他被拴着绑着,他是段被惩罚的记忆。如果一只鹦鹉想要挣脱脚链会怎么样,磨损出血,他就像只鹦鹉,不,他还不如只鹦鹉。鹦鹉被关在笼子里是出于爱,而他现在呢,蝙蝠想要他死。

他感到囚笼里的光线在变暗,他热爱躲进黑暗中嬉笑,但此时黑暗是一种剥夺,剥夺他的视觉,剥夺他的影子,剥夺他的存在。蝙蝠的盔甲在反光,像是是黑暗里的一轮眀晃晃的月亮,离他越来越远。他忽然的大笑,他是被困在小丑的皮囊下的人,他被判以重罪,终生只能拥有笑容,他唯一的表情,不管他在哭泣或是在尖叫,他都像是在欢笑,除了笑还能怎样呢?还可以丢下尊严的无用地祈求。反正他已经死了,他还会在乎这点尊严吗?

“别走,求你!我需要你!”他祈求着喊叫,他的手抓住一片虚无,握紧,空气流逝,他觉得他的眼睛被水糊住了,他还想说的话被噎住,像根鱼骨卡在喉咙里。

“我早就该舍弃你了。Joker,你早已经死去。”

蝙蝠走了,他的披风像落幕的破布,它提醒着他,你的剧目演完了,笑星。Batsy永远都不会回来了,他的爪子他的翅膀他的蓝眼睛,什么都没有了。

他希望蝙蝠侠回头的最后的一眼,告诉他,他们还没完,只消一个眼神,一寸目光,他就可以读到蝙蝠侠的内心。但是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

他倾尽了全部,他付出了全部,他甚至掏空了自己,可为什么结局,还是一无所有?

空洞的虚无席卷了他,像是被吸进了黑洞了,他失去了意志,他被抽干了活力,如果蝙蝠把他遗忘,那为什么他还要活着?没有人看到他,没有人听到他。

他可能在痉挛,因为恐惧在啃食他的骨头,他可能在哀嚎,因为绝望在咬他的心脏。他可能在尖叫,因为痛苦穿透了他的头颅。他可能还在喊蝙蝠的名字,因为他的习惯在趋势他把体力耗尽。

他用了可能,他不能确定他到底在干什么,他感到虚无,像是要消失。他看着黑色,每一片都像是蝙蝠,但每一片都不是他。

从蝙蝠离去的一刻,他就真正地死去。孤独向他展开邪恶的冷笑。唯有孤独最为险恶。

第五次死亡——和宿主共赴死亡

从蝙蝠侠不需要他开始,他就被识别为来自外界的寄生物。躯体有种特殊的能力,一旦被识别为异己就停止供应养分,残酷地终止营养,海马体死去,记忆凋零,他在被一天天擦去,模糊,淡化,直至了无痕迹。

但他仍旧执着地存在着,像一条深海鱼,退化了视力功能,他不再需要眼睛,适应了寒冷,压力,黑暗,资源丧失,时间观丧失,像一只扁虱安静地蜷缩着,易于满足,他不需要发声,不需要移动,靠着一小滴鲜血维持活着。他像是垂死的细菌,用最后的那点抵抗免于被杀死。

他生存地如此的卑微,可他宁愿低至尘埃。

记忆从来不是双向选择,他被单向地遗忘,可他却无法遗忘蝙蝠,他仍旧在关注着蝙蝠的行动与命运,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,他的意念认为他和蝙蝠紧密相连不可分割,意念是驱动行为的引擎。

观察蝙蝠,这是他的习惯。习惯就像你自设了一个陷阱,你知道它的地点,就算知道掉进去就是深渊,可是却无法回避,因为在你的认知中,只有这一条唯一的出路。

他静静地看着蝙蝠签署协议书,他应该杀死蝙蝠,让他死在他的手里,他将亲吻蝙蝠的头颅,将它悬在哥谭城上,让所有人都知道蝙蝠是一位英雄,他为了哥谭而死,将蝙蝠侠的故事谱写成鲜血淋漓的悲剧。随后他也会陪着蝙蝠离去。而不是像现在,被胁迫着签署协议,被迫公布身份,落寞地离去。

荒谬!太过荒谬了。

瞧瞧这位圣人的离场,就像是耶稣,耶稣拯救了人类,人类却将耶稣钉在十字架上。蝙蝠守护哥谭,而哥谭给了他一份协议,哥谭将她的骑士扔下窗台,骑士终将陨落。很有趣,不是吗?蝙蝠侠不愿醒来的骑士梦也会有坠毁的一天。

哥谭的罪犯堕落了,无人出面,无人制止,协议的签订进展顺利,行云流水,连一个小小的波折都没有。他们沉溺于腐朽的金钱,满足于无趣的地盘争夺,陶醉于虚无的自我满足感,他们不再理解蝙蝠侠的意义,他们不再仰望蝙蝠侠的标识,他们固守着那片罪孽忘记了侵略与扩张,他们不再需要高质量的犯罪与每次热情洋溢的游戏。

闹剧。这场闹剧仍在持续。

如果他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有这一天,他会把那些人一个个地杀死,枪声连接起来,就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交响乐。他会一片片地切掉他们的舌头,再用一场大火把协议烧成灰。如果他活着,他会杀掉所有人,终止这场噩梦,但他死了,蝙蝠侠让他死了。

现实里没有人来阻止这场闹剧,它发生的如此顺理成章,如此的轻而易举,就像是蝙蝠侠本就是多余的毒瘤,就好像他根本不该存在。他的小蝙蝠,他的最爱,他的羔羊,他承担了所有人的罪孽,所以羔羊被放逐荒原。

瞧瞧,蝙蝠,除了你的死敌还有谁理解你的意义?没有人。他说的理解不是指谈话的对象,不是指语言的沟通,他指的是相互契合的两片灵魂,他指的是无需言语就能通晓心意的默契。他发出没有声音的大笑。只有他,至始至终,以灵魂爱着你,与你相应的人,只有他一个啊。

蝙蝠侠走入寂静的小巷,残余的血腥味顺着地下水道向上冒烟。蝙蝠回归庄园,阿尔弗雷德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蝙蝠,那双眼睛里刻着极度矛盾的情绪,鼓励与不舍,赞同与阻碍。但最终阿尔弗雷德下了决定,“做你想做的事情吧,少爷,我会永远支持您。”

他已经被蝙蝠驱逐出境,他无法窥视蝙蝠的思想,但直觉,或者长久以来的默契告诉他仍未结束,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算结束,这是蝙蝠的准则,他睁大眼睛,继续注视着蝙蝠。他好像已经猜出了蝙蝠的行动。

身份被曝光的蝙蝠会怎么做?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,他会选择杀死哪一个,又抱着哪一个面具终生无悔地前行。蝙蝠会选择平静,安稳,和谐,从梦中醒来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,在光明中沉睡,还是选择危险,暴力,激情,继续做那个永不会醒的骑士梦,在黑暗中清醒。

“Joker,你知道我会怎么选。”他听见蝙蝠低沉的声音,蝙蝠在呼唤他的名字,蝙蝠在与他对话,蝙蝠……他的小蝙蝠,终于再次将他记起。

“你在叫我的名字?”他近乎喜极而泣。“是的。我在。”蝙蝠淡漠地回应,不管他的语气如何,只要他愿意回应,只要他愿意回应,他的心灵就浸透了快乐。“你无法忘却我,你无法杀死我,你需要我!”他深情地慨叹,以最真切的喜悦发言,“也许……是的。谁知道呢?”蝙蝠不置可否的回答。“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我?”他追着蝙蝠询问,“不知道……或许是你纠缠我的时间太长。也许是骑士陨落给我打击的太深,我听到了你的胡言乱语。”蝙蝠停顿了几秒,“就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,也许你真的是……最理解我的人。”“我是!我就是!”他激烈地回应。

宛如一场反转剧,他以为满盘皆输,却在结局的时候迎来了胜局。他知道,他们同为一体,他是契合蝙蝠的另一半灵魂,蝙蝠无法将他革除。他们是彼此的独一无二。

“你会怎么选?”他以陈述的口气询问,他已经有了答案,他可以肯定,蝙蝠的答案与他的毫无差别。

“我是蝙蝠侠,过去,现在,以后,永远都是蝙蝠侠。”

“是的。你是,你是蝙蝠,永远都是。我爱的蝙蝠。”

蝙蝠自导自演了一场自杀,让布鲁斯消失在公众的视线,庄园在轰鸣声中化为碎片,每一寸激烈的爆炸都凝固在一瞬间,亮眼的白色与鲜活的金色的火花铺满了整片天空。他创造过千万次爆炸,但唯有这场爆炸才能称得上史诗级的美丽,仿佛宇宙的重生,亿万的星辰倒影在他的,他和小蝙蝠的瞳孔里。

他觉得心潮澎拜,血脉喷张,他舔着干裂地嘴唇搓着手,他感到新的生命力地注入,像是一条冻僵的毒蛇从冬天苏醒,他将继续啃咬世界树的树根,和蝙蝠一起,和他亲爱的蝙蝠一起。

他随着布鲁斯.韦恩一起死去,又和batsy一起复生。骑士永不陨落,小丑相伴而行。

尾声 一次Joker没有死

他从韦恩庄园的大火里醒来。庄园化为废墟,火光熠熠,破败的月亮斜靠上房顶的尖角,金色与银色交织,阿尔弗雷德沉静地凝望着那座旧城,他亦在观看。

Joker仍在,鬼魅的绿眼闪闪发光,他站在庄园的废墟上,踩着每一片瓦砾,坚定地朝着他走过来,就像每一天的日落,像是每一天的日升。

“我渴望征服你,你也渴望征服我,我试探你,你也在试探我,我是你的忠实的好友亦是你危险的死敌。即使死亡,地狱忘川,与你同在。”

毒药,血液还是别的什么操控?他思索每一个Joker一次又一次出现的理由。但是他太劳累,思想停滞又凝固,甚至连Joker的话语都不想要反驳,他简直快要承认,他在意Joker,他简直快要相信,渴望着重逢是他深藏在内心的感情,他简直快要放弃抵抗,丢盔卸甲,对着Joker发出一声老友般的问候。

“Joker,你确实是死了。”他的眼神扫在Joker胸前的假花上,Joker暧昧不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。“如果你还活着,这里只有纸牌,笑气,小刀和枪声,只有你是我的幻觉之时,我们才会坐下来谈话。”Joker轻笑着摇头,“不。是你只有在我破坏的时候才会来找我。”

Joker从怀里拿出他的手帕,变出一束玫瑰。“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幻觉里的魔术,也可以凑过来闻闻它的花香。它是真是假,随你怎么理解,我是死是活,也随你怎么理解。”他接过Joker的玫瑰,却不去嗅花香,他担心闻不到香味。真假又有什么重要,重要的是Joker在这里,他看得到他,听得到他,碰得到他。他就是真实的存在。

“你打算怎么样?继续改造我,逼疯我,你想要我堕落?”他询问着,揣测着Joker,探寻着那些充满恶意的思想。

“不。我想要与你共存。你是我的阴,我是你的阳。我们天生一对,你只有与我同在才能回归平衡。我也是。我不改变你,你也不改变我。”

“仅仅如此?”

他迟疑。

“仅仅如此。”

迟疑被打破。

“我不相信你。”

他拒绝。

“可你会的。Batsy,你会的,我们经历了这么多,这一切,一场又一场的死亡,一次又一次你试图将我丢弃。但你始终不能。我相信,你会承认我。”

拒绝被否认。

“你赢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Joker勾起狡黠的笑容,如愿以偿的欢乐,他否认了那么久,他已经不想再否认下去,他都杀死了自己的一个身份,他还有什么不能承认。

Joker坐到他的身侧,像一道他的阴影,他们距离并不遥远,只隔着几尺高悬的夜色与几缕月光,他好像可以碰到Joker的嘴唇,摸到他的眼睛。

安静。极度的安静。他被置于一个奇特的时空里。没有必须处理的紧急事件,没有焦躁的思绪,没有紧迫的危险感。只有Joker。他与死敌面对着面。

也许他早就接受了这个疯子,不是因为Joker的付出,他不屑于疯子的任何付出,他仇恨那些所谓的付出,甚至想要把全部还给那疯子,别对他付出,他不需要,他并不为此而感动。绑架,暴力,谋杀,他憎恨每一项, 他排斥每一项,Joker不付出他至少能多活十年。

但他确实被打动了。

他回想起那些与幻想中的Joker相对而坐的夜晚,他们一同看过哥谭的夜色,鳞次栉比的高楼,空洞的月光,冷漠的繁星,他回想起Joker的死亡,被打碎的药剂瓶,Joker逐渐凝固的笑容与他僵硬冰冷的躯体,他将Joker抱出绝望的阿卡姆,警灯刺在他的眼中,他畏惧着光线,躲开所有人的视线,他听着Joker死前三小时的留言,那首心碎的only you,他回想起更早的时候,他与Joker的对战,鲜活的Joker,既不是想象亦不是尸体,血液喷溅在墙上,伤疤刻进皮肤下的肌肉留下记忆,爆炸的金光持续地蔓延,他回想起最初的相遇,他护住坠落的Joker,Joker的狂笑不绝地回荡,他至今也不明白他毫不犹豫跳下的理由。

这才是他被打动的理由,他与Joker有一种独特的灵魂呼应,Joker确确实实是对他理解最深的人。

他忽然地伤感,Joker……他已经拥有他太久了,也已经失去他太久了。

Joker趴到他的身上,打断了他的回忆,他们几乎鼻尖贴着鼻尖。“而你现在才知道。你早就应该明白,我会摘取胜利。”他听见Joker的低语。Joker像个迷人的魔鬼,一个微笑的象征。他的笑是快乐的,是沉迷声色的纵情,是自由的新生。

Joker没有死,他没有沉迷幻想,Joker活在他的体内,成为他血液的一部分。他如此自我安慰。

评论(40)

热度(300)

  1.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